除了几个领导干部,没几个起身的。还有人叽叽喳喳:
“嘎快?阿拉觉得才没歇几分钟呀!”
“简文教,侬手表准哇啦?!”
“简统计,俺屁股都没坐稳呢!你的手表是不是快了?”
“特大喜讯!同志们——”简新国一见这阵势,立马加大了音量,夸张笑道,“真正的特大喜讯!高司务长铜板和炊事员周薄毅上午赶毛驴车去十五连拉井水,路过一片沙荒地时,在路边打到一只红柳丛里窜出来的野兔子,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子!哈哈,咱们今天中午的白菜汤,改成皮牙子炖兔肉汤啦!先到先得,晚到的就只见光汤不见肉啦!谁先干完上午的活儿,谁先排队打兔肉汤去!香喷喷的兔肉汤啊!”
“乌拉——”、“冲啊!”各路人马立刻精神抖擞,弹起来,冲向各自的战场,工地上又挖土的、挑土的、推土的,穿梭不停,熙熙攘攘了。
简新国更是意气风发,大铁皮喇叭里传来他兴奋、高亢的声音:“同志们,昨天下午,我眼睁睁看到了一场活生生的战天斗地,一个敢叫日月换新天、劳动创造奇迹的大场面!昨夜,我夜不能寐,用高司务长的话说,就是在野麻铺的地床上不停地犁地!终于,俺憋出两首打油诗,在此献丑,帮大家鼓劲!还请同志们不要笑话啊!”
他扶了扶眼镜腿,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大声道:“第一首:新瓜和老瓜
挑担推车汗八瓣,
新瓜不比老瓜赖;
朝闻猎猎红旗展,
夕见平地起沙山!
东方破晓就开干,
星幕月下战尤酣!
英雄敢跨无缰马,
天山雪水润青田!”
“哈哈,这个简文教,竟然把额们比做老瓜!”半坡上,挑担的詹老板,摇头笑笑。
“还把阿拉比作新瓜呢!伊格打油诗,勿来赛额!”渠底,上土的叽嘎,撇嘴。
“简文教,再来一个结棍点的!”北岸大土堆前,弯腰倒土的八个馍馍,笑喊。
“好好好,再来一个结棍的!”简文教意犹未尽,意气风发,“同志们,请听第二首:南干大渠写青春
南干大渠上甘岭,
清淤大军摆战场;
五湖四海好儿女,
挥锹挖土挑担忙。
丫头大嫂劲头高,
小伙大叔斗志昂!
青春汗洒塔里木,
英雄一师美名扬!”
“啪啪啪——”,简文教的喇叭诗朗诵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响亮掌声就从二百多米远的公路口渠岸传来,沙枣林边的路口腾起一股白尘土,停下了两辆棕绿色的苏联嘎斯69吉普车,也就是老职工们平时嘴里的小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