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立雪的妈妈又在教室窗子外面呆了一上午,令狐艳实在忍不住投诉到郝主任办公室,要求立即将家长带走,否则无法工作。郝主任虽然知道家长不妥协,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已经与家长谈过多次,况且这孩子的妈妈还是小城第一中学的英语老师,她应该最懂育儿的吧,应该最自觉的吧,她爸爸奶奶呢,都是退休老师,可谓是名师之家啊,此前这程门立雪还没有到达法定的放学年龄他家就四处找关系钻后门将她送到全市最好的小学,可是没有坚持一个月就退学了,这不,来小太阳幼儿园之前已经换过三所幼儿园了.郝主任听到此情况那是一百个愿意接受,好不容易家长托熟人找了池园长的关系才说服郝主任接收的。郝主任没好气地说:“你就将就一下吧。”令狐艳立即拉长了脸说:“她妈妈天天站在教室的窗外看着,让我在教室就像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猴子,不自在也就算了,教学完成后她妈总是指手划脚的,说这说那的,搞得我很狼狈。”
“狼就狼,狈就狈呗,你还想做人呀,干咱们这行的天天给小孩子揩屁股的事做都了,还有什么比这臭的事不能做,再说了有家长监督,有人看你的光身子,说明你身子苗条,好看呢!趁年轻还有人看,你就拿出来让别人多看几眼,往前走,老了,你就是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走,也没有人看哟。”
一席话说得令狐艳卟哧卟哧笑了起来,扭动着水蛇腰、迈着八字步,招摇着回到教室,进门前还与程门立雪的妈打声招呼说:“看完了,就在食堂就餐哈。”
妈妈感动得眼泪直接刷刷地掉下来。
这边,金海沙的情绪又上来了,她立即冲进小班教室直接拉起自己的儿子就要向外走,被令狐艳看在眼里气在心上,这分明是给自己眼色看,大家都是幼儿园里的同事,有什么意见当面说,干嘛非得这样呢?原来金海沙的儿子柏子仁是一个“秋葫芦”,那意思很明白就是金海沙与五十出头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她靠前的孩子已经参加工作了,可能她和他爸对孩子的要求太高,三天两日的跑到大儿子的单位找领导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希望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提拔自己的儿子,可见大儿子承载了多大的父爱和厚重的母爱,这份爱需要多大的力气来承受啊,这不大儿子因在单位感觉到会被嘲笑而压力太大,受不了这份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自家的院子三楼直接跳了下去,虽然他爸发现及时送到省城大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也没来得及抢救过来就走了,人生有三大不幸,老来丧子就是其中之一,可见是多么的不幸,不过再大的悲痛并没有击倒爸妈,两口子商量着再生一个,这就是柏子仁,大龄人生出来的孩子中个别还是存在差异,这差异偏偏让两口子碰上了,这孩子经常性的莫名其妙地打别人的孩子,有时突然抱着东西狂咬,今天就抓着旁边的小女孩的手咬上一口,女孩子痛得哇哇大叫,令狐艳实在是忍不住朝着柏仁扬了扬手,意图想吓唬吓唬他,没有想到金海沙从幼儿园的监控里看到了,暗中已经投诉到郝主任那儿去了,只是因为考虑到同事身份不愿意作过多的提醒而挑起事端,所以郝主任只是隐而不露地点到为止说:“哎哟,你个烈性子,啥事都得忍一忍啊,忍来是福,忍来是财哟,不文明的行为是严令禁止的,你想扣完今年的全勤奖呀!”
这回令狐艳向郝主任举起双手笑咪咪地说:“行行、行行,我投降,一天投诉我两次,我也该知足了。”
其实郝主任的心事才不在这上面呢,她正在琢磨着池园长咋想的,最近小太阳幼儿园年审不达标,三年才一次的换证工作被迫停下来了,你想想事态有多么严重,这办学许可证是每三年要年审一次的,由教育局组织专家重新对幼儿园各项指标进行评价,达标合格才重新发放办学许可证,小太阳的办学许可证没有被通过,这就是当前摆在池园长面前的头等大事。
池园长也正在琢磨着要不要让郝主任出面找一找甘局长组织专家来重新进行一次评定,但是自己无论如何却开不了这个口,嘴张开了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咽下去了。考虑来考虑去的,最终,池园长决定还是要亲自出马找甘局长。
那是一个初秋星期六的下午,在郊外的东山农庄,地点就是甘局长亲自定的,池园长早早地等候在哪里,让司机先回去了,另行通知来接,她选了一个临湖的独立厅,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农庄全貌,远望还可以看到整个东山镇乡村的风景,田野稻浪翻滚,瓜果飘香,沁人心脾,窗外是一个碧波荡漾,鱼翔浅底的湖,曲径通幽直达这个厅,池园长猜测到甘局长有话说。
果然甘局长一到,也不急着点菜,只是要了一壶龟山岩绿茶,就漫漫地品尝起来,手上的茶杯晃荡许久才开口说:“池园长,咱们已经不是外人,应该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就直说吧。”
池园长渴望地点点头,赶紧往茶杯里添水。
甘局长说了自己与郝主任的前因后果,也讲了与妻子白芥子如何离婚的进展情况,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唉,都这把年纪了,本来不应该离婚的,揍合着过呗,可是白芥子坚决要离婚,孩子归她,我就主动提出来财产归她,我一分也不要,我就算得上是扫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