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自立现在是有点儿优越感的。普通人如老王，满世界嚷嚷练神功，无非脑子有病心理有问题，而他冯自立，是真正踏上了一条练神功的金光大道！虽然从记事起就知道祖姥姥大有神通，但长期以来他都认为祖姥姥有神通是祖姥姥的事儿，不等于自己也要有，祖姥姥总讲你要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他也没去细想究竟要如何夺回。不然呢，高中毕业了他自觉自愿摆摊儿卖水果，之后贴手机膜、送外卖，就硬是没想起来要去给祖姥姥磕仨响头，说祖姥姥您教我神通吧我要征服世界！

如今的一切突然降临，如梦似幻，神功，有了，别说祖姥姥还指点着，晶晶大师姐更帮衬着，这样的好事情哪里找去？简直不敢相信。对比老王，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油然而生，也是非常正常的，控制不住哇！

优越的冯自立上厕所归来，趁天气好，站小院儿里冲把冷水澡，再收拾一番，决心先把午餐高峰外卖送了再说。

……

馨悦家园，刘家。

刘远航上小学四年级，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当全职主妇的妈妈一直唠唠叨叨，让他不胜其烦。

“航航，叶老师刚告诉我你上午语文课不专心听讲，跟同学讲小话，啊，你跟哪个同学讲小话？是不是你同桌牟沁沁？就是她对不对？我说多少遍了牟沁沁就是个坏孩子，成绩那么差，自己不好好学习还一门心思非要把你也带坏了，你搭理她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你们叶老师也真是的非安排你俩坐一块儿，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得给她送礼，她才肯把你俩座位调开！喂，航航，你在听没？”

刘远航没滋没味儿地吃口白米饭，也不夹菜，心不在焉地答一声：“我在听。”

“你昨晚几点睡的？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你房门缝那儿还透着光……”

刘远航没好气地说：“我在背单词，不行吗？过两天有英语测验！”

妈妈听他这么讲，就不好继续发作，只能放低了音量嘀咕着：“背单词，半夜背单词，白天在干什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睡觉……”

她忽然发现又有话题可供发挥，于是伸筷子指指满桌子的菜，说：“你怎么不吃菜啊？专门给你炖的排骨汤，你知道这个排骨多少钱一斤，啊，妈妈专门买了给你炖汤的，你吃啊！”

“不好吃，没味儿。”

“那你吃蛋羹，这个蛋羹鲜得很，我用高汤蒸的，特别有营养，啊，妈妈给你舀……”

刘远航端起碗来整个人往后缩了缩，皱眉道：“不吃不吃，这个蛋羹不是鲜，是腻！”

“那你好歹吃点儿蔬菜啊，芹菜炒肉、洋葱炒蛋、青椒炒香干，我看你一筷子都没动过！”

刘远航闷声不响，只默默夹了点儿糖拌西红柿搁嘴里。

妈妈一摔筷子，叫道：“这不吃那不吃，我天天眼一睁累死累活伺候你们爷俩容易吗？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挑食不争气的孩子，我怎么就从来不挑食？！”

“你当然不挑食了，菜都是你买的你想吃什么买什么买的都是你自己爱吃的，我不爱吃就说我挑食，我说我喜欢吃臭豆腐喜欢吃螺蛳粉你都怎么骂我的？！”

“你！！！”

遭孩子这一顿抢白，当妈妈的自知不占理，可她绝不能认错，当妈的永远没有错！母子战争眼瞅着就要升级，刘远航却猛地变了脸色，伸手直指向妈妈背后，连声说：“窗户、窗户、窗户那儿……！！！”

娘儿俩是面对面各坐在饭桌边，从刘远航的角度，正能越过妈妈，瞧见客厅的大玻璃窗，妈妈则背对窗户，对窗户那头发生了什么，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