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麦子,都长的一样高,不像我和花衬衫,一会儿我高,一会儿花衬衫高。我的人马,上了码头,上了船,船上的人正在玩五十凯,聚齐了五十和老凯三张牌,便可所向披靡摧城拔寨。我在等待其中一个玩牌者,作弊,人们说,十赌九诈,我在验证这句真理,我是岸,真理是一叶归帆。
十几个手执锐器的少年,包围了四个手执扑克牌的滁州人,船灯暗哑,红梅香烟的百香果甜香的味道,四处弥漫,烟头落地,烟灰溅了花衬衫一脸,一只红色的铝罐。
锁骨断裂,是有别肋骨断裂的,锁骨断裂像乌鸦啼坟,肋骨断裂像黄莺出谷。船好大,你打开四十年发霉的岁月,都无法堆满。船上的女人和孩子从睡舱出来,加入了战斗。一只红色的铝罐。
我对女人和孩子记忆犹深,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孩子,都像砍树的斧头,深入记忆的年轮和皮肉。
进入我的家,要绕过一座假山和一方影壁,花衬衫绕过,女人和孩子绕过,女人抱着孩子,鞋不脱,袜不褪,把我的床铺当成了猪窝。我赶走她们,就会把我赶进牢房。一只红色的铝罐。
从西河桥北面上桥,从一九八六的三月直至五月,你都会被一个穿着花衬衫手拿红色铝罐的少年拦住,他会问你沙家冲开会的下一句是什么,如果你不回答,就这么歇,你是无法顺利过桥的,纵使你力大无穷,缺胳膊少腿的平安下桥,桥的南面,还有一个人拦住你。
我,手握一只红色的铝罐,问你开不开心?不管你回答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请你可口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