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恢复意识的季七积攒起力量,下意识想去摸上身那道送他见了阎王的伤口。
但上半身沉重,充实,又柔软,没有那种被人开膛破肚之后空荡荡的感觉。
看来刚才是一阵幻痛。
没办法挪动胳膊的季七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死,同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怎么这么冷?
那地热管不是冻坏了吗?
作为北方人的生活常识让他瞬间睁开了眼。
他深吸一口刺痛嗓子的冷空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幽幽香气夹杂混合的气味。
季七发现自己身上压着的赫然是自己上午带回家的女孩,由此他迅速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姜星芒,平安,失明女孩,祖碑,忘剑门......
一个个记忆片段重新组合,唯独缺少了有关于自己是如何活下来,以及姜星芒何去何从的情节。
“......是她救了我?”
容烟浅像是睡着了,呼吸匀称。
这样会着凉的。
念及此处的季七调动所有力量,终于是推开了身上的容烟浅,他太虚弱了,又冷又饿。
坐起来的他轻扶起容烟浅的上半身,将其倚靠在了身侧的书桌旁。
接着他环视四周,靠近窗边的地板上全是玻璃的碎片,而自己现在坐着的地方,身下的血泊早已干涸。
他俯视自己上半身,大衣,西装,衬衫,还有里面的秋衣,被血浸透的地方都已经发硬。
即使没有这些血迹,光凭那道狰狞的裂口,这些衣服再穿出去就足以被人当做变态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春风不度玉门关。你都上班了,当然要有上班的样子,哪有吊儿郎当的老板,现在这套虽然就八千块钱,但等以后发达了,就给我家宝贝换两套八万的!”
“嗯?这上下两句话是同一首诗?”
“都一样,反正那玉门关肯定很不好看,不然干嘛春风都不度它?”
季七想起在西装定制店里的对话。
他叹了口气:“我果然不适合穿着这种衣服。”
寒风顺着衣服的裂口贴切上他的肌肤,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牙齿发抖。
不管怎么说,这屋子现在肯定是待不了了。
季七站起身,先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容烟浅抱回到客厅沙发上,然后才又回到书房。
“……”
他看着地上残留下来的三样物品沉默不语。
那是姜星芒爆的装备。
一张银行卡,一张狗头皮,几张纸。
季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需要等容烟浅醒来给自己一个答案,现在的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几个小时以后醒来的容烟浅给他的答案是——
“啊?”
但至少此刻,他知道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煎熬地移开凝视平安的目光,季七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缓和很久心情,才能够提起勇气去捡起那张皮。
他弯下腰捡起那几张纸,认真观摩起来。
“无生无灭,遂其生成;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季七念叨着开篇的两句话,这上面记载着的是一篇晦涩的法门。
姜星芒的样子不由得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他又想起了先前姜星芒说过的话。
自己现在真的已经没办法修行其他法门了吗?
说实话,他现在除了饥饿无力与寒冷外,并没有其他难受的感觉。
先前姜星芒打入他体内的那一团元气带来的刺痛已经消失不见,这让季七怀疑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姜星芒的元气特性。
若真如他所说,那么修行他落在这里的法门似乎就是最佳选择。
是不是入了法门,便能够更清晰的感受元气,并像容烟浅姜星芒那样操控它们?
他想起了那个正方体,想起打开那个正方体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便心头一热,全然不再去考虑利害。
“法若我闻,衍为一剑......”
季七继续诵念,慢慢的,他摒弃了心中的杂念,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此篇法门当中。
良久,他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季七将几张纸合齐收好,放进了书房抽屉中。
“我已经将这篇法门完全铭记在心,那这几张纸也就没了用处。”
这篇法门名叫衍剑诀。
诚如姜星芒所说,这是一篇残缺不全的法门,只记载了修行者前三个境界该如何去走。
季七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够亲切地感受到元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的原因。
“引元境九源窍,分别为上三源,中三源,下三源,其中中三源的位置分别存在于手掌,肚脐,与胸腔处。”
“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不同在于,人的双手是映照智慧的门扉,所有的工具,都是通过这双手创造来的。而修行同样如此,想要开启引元境,最为主要的,便是优先打通手掌上的源窍。”
“奇妙的是,作为九大源窍其中之一,人的左手与右手都只存在半个源窍,而只有合二为一时,这个源窍方才完整。”
季七收回思绪,他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开启自己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