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察觉到了我终于还是行动了,扭动着身体挣扎,可是却被我牢牢抱在怀里。
我的手依旧颤抖,却在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时,恢复了一瞬的稳定。
五指扣紧,我将那“坚硬”的物体抓出了清辞的身体。
刹那间,整个梦境世界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要……不……要……”
没了“坚硬”物体做支撑,清辞的无力变得具象化,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就像木牌那样,就像“垫脚石”那样,原本是虚无的部分开始向实质靠拢,而原本是实质的部分则开始向虚无靠拢,稳定的状态开始变得不稳定。
不过没关系,稳定会在不久后到来。
是的,我从清辞后心处“抓”出来的“坚硬”物体,就是我从一开始就放在计划核心中的梦核。
我是这个梦境的构筑者,这个梦境也不是思维空间里的那个虚构体,在这里,我能做到的事情更多,比如像现在这样把梦核抓在手上。
清辞还在挣扎,跟这个梦境世界一起挣扎。
在虚构的梦境中,我怕来不及验证猜想就被踢出去,着急忙慌下没心思去欣赏所谓梦核,到底生得如何,现在也一样。
我怕再也没机会像这样抱着清辞,于是我紧了紧怀,“嗷嗷,对不起。”
清辞怔了怔,事已至此,挣扎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她也紧紧地回应我的怀抱,只是那放在我背上的拳头依旧在敲打着我。
就这样抱了一会,在梦境世界的挣扎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我沉下激动的心,回忆着曾经做过的事情,心中默念:我成功过,这次,也要一样!!!
我抓着梦核的手瞬间用力,突破了那一瞬的抵抗后,“砰!”地一声,梦核应声碎裂,化作光点四散。
与此同时,梦境世界在瞬间崩坏。
迈向崩坏的梦境世界像一个黑洞,拼了命想要把我吸纳进去,成为它再起的养分,而碎裂成光点的梦核也在履行着它唯一的职责,保护筑梦者的安全,把我踢出梦境世界。
那,作为两股“势力”争夺的核心的我呢?
我缓缓松开清辞,看着她早已哭花了的脸,“嗷嗷,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
清辞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也......很爱很爱你啊,所以,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好不好?”
我抬起被梦核的碎光萦绕着的手,抚去她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就考虑一下。”
本来只是想拙劣地让清辞不要那么伤心,没想到她还真就扯着嘴角露出了笑容,只是那强颜欢笑,反倒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梦核已经被我捏碎了,事情的进展又是单行道,停不下来了,清辞也知道,此后不久,将迎来分别,可是,我们都想把对方牢牢映在眼中,印在心里。
在我刻意的引导下,碎光早已开始融入我的身体中,并且开始着手改造“我”。
我的手上还有点点光辉,待到那光辉无迹,便是离别之时。
而这个时刻,不会来得太晚,须臾已至。
那不久前发生在清辞身上的事情,此刻也发生在了我身上,我本就属于实质,如今梦核融入身躯,凭空诞生了虚无,两者骤然碰撞,并开始交融,一步步走向那稳定的不稳定。
遥想当时,在那片空间中,在我的思维空间里,在虚构的梦境世界内,我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我找到梦核,我捏碎梦核,我成为梦核……
不同的是,那时的清辞是梦境之中的清辞,而现在的清辞,来自未来。
所以我的心难得地平静,因为此举必成。
“好了,现在梦核已经完全融进了我的身体里,再过不久,我和梦核将会完成身份的融合,是时候说再见了。”
清辞重又抱紧了我的身体,“不要……不可以……”
我微微一笑。
当我成为梦核以后,崩坏的梦境世界将会以我的意志进行重构:
现实之境,心之所爱,向着高天而去,向着地深而潜,中间之人永不相见。
浅梦之境,心之所爱,不上不下,如迟滞之水,如活尸长眠,清醒之人永不相见。
深梦之境,心之所爱,似梦初觉,不解现世,不清醒梦,同梦之人难得始终。
超梦之境,心之所爱,不辨梦实,不识真伪,虚实翻转,相与为一,“筑梦之人”终将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