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长得还挺壮实,你俩没饿着他吧?他的父母呢?”
正站在小脚凳上,用力地搅拌坩埚的青年干笑一声:“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处可去。”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米尔丁。
“所以你俩打算把他带着,正好方便卷进你父亲那档子破事?”古玛婆婆恶声恶气地说。她指甲老长时间没有修剪,但一下一下摸着男孩的时候,却没划伤哪怕一点。
米尔丁觉着,这老太婆是把自己当那条地狱三头犬了。
“哦,那件事啊……其实在我朋友的帮助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戈德里克心虚地挠挠脑袋,眼神游移,险些不小心把房檐上趴着的蜘蛛弄进汤里。
坩埚里冒着绿莹莹的泡泡,时不时还有一截长毛的腿冒出来。米尔丁一点也不想去猜,那锅里到底在煮什么。
“哼……就算为人父母,我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咕哝了一句,古玛婆婆总算是松开了他,转身去货架上取羊皮纸。
为了制作符咒,她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小刀,削了削长满霉斑的表面,好让纸面空出来些位置,方便书写。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对视一眼。他礼貌地接过来:“婆婆,让我来就行。您去准备材料。”
古玛婆婆又哼了声,开始把陈积已久的瓶瓶罐罐,从各个不同的角落里取出来,然后按照不同比例调配混合。
“橡木皮、死人摸过的松脂、淹死的甲壳虫、黄蜂的针磨成粉……”
“再来一点埃及新鲜出炉的圣甲虫,然后……”
她在石臼里捣了捣,又拿魔杖粗暴地搅了搅混合物,最后取出一枚小巧的滴瓶。
“伸出手来,小家伙。”
米尔丁依言伸出手,古玛婆婆掏出一根粗大的缝衣针来,猛地往他手心刺去!
那、那针可一点也不尖!
相反,因为使用了太久和落后的工艺,针尖就和后世的大头钉没啥两样,甚至因为没有清洁污垢,锈迹和看不出是什么的褐色油污,厚厚地包裹在针头。
完了,这么乱来取血,我该不会得破伤风吧?!
米尔丁心里一惊,特别抗拒。但这时候想收手,可来不及了!
古玛婆婆力气惊人,把他抓得死死的,且下手极重,像是要拿这东西,贯穿他手掌似的!
“等、等一下!”他大叫道——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的瞬间。
“咦?!”戈德里克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清理一空的坩埚。锅里的东西……哪去了?
“嚯,不听话的小家伙。”古玛婆婆也愣了愣,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路边的野花。她抖抖手,把没什么用的花扔到地上。
“你小子,去取他的血。看来这孩子,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让人碰了。”
“等、等等,古玛婆婆……”戈德里克幽怨地看着米尔丁,满眼都是控诉,“他把锅里的东西都变没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怕针的孩子……”
原来中世纪的小孩,都不怕针的吗?!米尔丁大受震撼。
说着,不等老妇人暴跳如雷的反应。红发青年拔出剑来,阴森森地笑着朝他走近。
“别、别啊!戈德里克,我拒绝!”米尔丁连忙摆手。
他可一点都不想挨刀子!理由是一样的,这年代要是伤口感染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步步后退,最后脊背挨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戈德里克毕竟是娴熟的战士,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他稍微活动活动手腕,白光闪过,剑锋便利落地划向,男孩下意识护住脑袋的右手——
“叮——!!”
米尔丁捂着眼,等了半天,却没有感受到皮肤被撕开的疼痛。
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睁开眼,却见原本捅在柴火堆里的拨火棍,正稳稳横在身前,挡住了戈德里克的剑锋。
戈德里克正憋着劲,握紧剑柄和这根不起眼的铁棍角力,脸颊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红了。
“先是废了我钻研大半辈子的绝学,后是觉醒魔力和我比拼剑艺?”
他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米尔丁:
“你可真行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