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看着,心生不忍,叹息道:
“唉,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或许吧。”
徐生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低下头便继续专心吃饼,不愿意放过碗里的一粒白粥。
二牛见状也是没有多嘴,只是还时不时地偷瞄那囚车中的人。
而见那男人,喂一个饼他就吐一个,毕竟食物不像水那般好灌,一时间那武将也是气急了,气势磅礴地便将那男人拽了出来,来到了摊位前,指着一大堆烧饼恶狠狠地吼道:
“看你还有力气吐几张,想吃埋汰的病死?老子偏要喂你刚出锅的!”
“小二,再去后厨搬来三大筐,老子都结账!”
“好嘞军爷!”
那店小二也是不敢反驳,连带着掌柜的也一同跑到了后厨去,紧赶慢赶地搬出来了三大筐烧饼,甚至还多打出了一桶水来。
那武将见状,神态狰狞地握开男人的嘴,将烧饼撕碎,一张接一张地往里面塞着,身旁还有人帮忙灌水,于是即便那杨广儒不想吃不想喝,一会儿功夫肚皮也饱饱的了。
“你们……这群畜生!”
杨广儒脸色惨白,眼神黯淡无光地躺在地上,虚弱地叫骂着。
在座位上,一直吃东西的公子哥闻言,轻笑一声,玩味说道:
“老赵,听见没呢,这小子骂你是畜生。”
“能骂人是好事,说明他死不了。”
那赵姓武将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哈哈笑了一声。
这案子是典型,上面特意吩咐,必须得在咸阳办三年一度的江游会的时候才能处死,这样才能达到杀一儆百的最佳效果,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一边虐待对方,还要一边保证对方生命的原因。
只不过,那个年轻人,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揭过。
只见他一脸阴笑地站起来,转头走到那男人身前,而后猛地一脚踢在了对方肚子上。
嘭——!
“呜!”
一声闷哼惨叫,杨广儒脸色发紫,顿时便将刚才吃的饼子全都吐了出来,浑浊的液体,全都粘在了胡须与领口上。
“嘴巴不干净,肯定是吃了脏东西的缘故,吐出来就好多了。”
李逍拍了拍手,潇洒走回座位,淡笑说道:
“喂他重新再吃!”
“是!”
后方的武将闻言,顿时便撸着胳膊袖子走上前去。
一脸狰狞地,重复了刚才强行喂饼的流程。
这一系列的举动,堪称虐待。
看得周遭无数来往的茶客都是面露不忍。
甚至是一旁的二牛,都是屡次鼓起勇气,请求徐生帮忙。
但徐生闻言后,都是一脸平静,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二牛这才只能作罢。
就这样,过去了不久的时间。
徐生这边终于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饼子,准备带着二牛离开了。
可就在两人路过那一群官兵的时候。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可怜男人,却忽然起身,发了疯似得冲撞了过来。
嘴里还喊着老子不活了。
“拦住他!”
那武将迅速反应,惊慌大吼着冲了出去,周围的几个兵卒也都是急忙上手。
但,没人想到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男人,此刻竟会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竟是冲开了包围,径直撞向了一旁的石台自杀。
过程中还撞了好几名路人,其中便包括二牛。
“小心。”
徐生伸出右手,一把将二牛拉住。
而那杨广儒,也是没能得逞,只是半路被一盏茶杯精准地击中了小腿,使其猛地摔在了地上。
随后那武将也是一步跨出七八米远,直接就将那男人擒住了,飞快地押回了囚车,嘴里还不停骂道:
“他奶奶的,哪能让你死那么容易,老子这就让人把你的囚车柱子多包两层棉花!”
“不自量力。”
那位在关键时刻出了手的公子哥,也是不屑地摇头笑了笑。
茶杯被打碎,他也没兴致了,转身就要跟着一起离开。
二牛身子瘫软,小脸煞白地望着这一切,喉结不停地涌动着,眼神惊疑地望着那被拖回囚车中的男人,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徐生眯着眼,低头望着二牛的手里。
那黝黑粗糙的小手里。
死死攥着一张纸团。
是刚刚那人冲撞过来时,特意在混乱中递给二牛的。
“生哥,我……”
二牛紧张地望着手里的纸团,悄咪咪将之打开,发现上面写的,竟是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显然是某种密语。
无疑,男人这是在拜托他去找人求救。
徐生一扫而过纸上的内容,眼眸平静。
显然,刚刚那个男人贸然冲出来,并不是突然而为,肯定是听见了他与二牛的对话,所以才故意冲出来的,就是看在二牛心地善良的份上。
而二牛此刻,也是内心挣扎,无法抉择了。
平心而论,他是非常想要救这个男人的,毕竟周遭的茶客都在为其说话,后者做过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甚至还资助过类似于他这类的贫困山区的学生读书,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这些事情都是做不了假的。
在青阳郡这样混乱的地方,这个杨广儒能有这样的一个好名声,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用多说了。
所以二牛此刻,非常想要帮助对方。
但是又想到,徐生对这件事并非没有表态,二牛便害怕给生哥惹上麻烦。
毕竟不论是那武将还是那名公子,都不可能是普通人的,后者一盏茶杯,能在混乱中飞出命中,精准地击中男人的小腿,那武将也是一步跨出了七八步远,显然他们都是有修为的修行者。
尤其是那公子,身上自带的气质,更是有几分与徐生相似了。
多少都有一些世外高人的味道,更是在这些武人当中为首,显然极有背景,指不定就是哪个大修行势力当中的人物。
他贸然帮了忙,给自己惹麻烦事是小。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连累生哥啊!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二牛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的想法与挣扎,迟迟做不了决断。
而那男人也被关进了囚车,一行人正要离去,车轮缓缓转动,男人凄惨地躺在笼子中,甚至还默默地看了这边一眼,眼神当中满是乞求。
霎时间,二牛像是灵魂被击中了一般,浑身发麻。
心中莫名的生出了无边的勇气,就要将纸团揣到兜里,决定帮助这个男人了。
但,就在此刻。
徐生却是一脸平静地,打开了二牛的手掌,将纸条取出,接着扔了出去,淡淡朝那年轻公子喊道:
“喂。”
“你们的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