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我?”多少日的阴郁中,温岛终于露出笑脸。“你问她,想在哪里见面?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她想吃什么,我给她买来。想看什么书,我就给她带来。”
丁满见他这从未有过的殷勤样子,只觉得双目不能直视。“你们俩都修成正果,还让我们来传话,是不是逗着我们玩呢,好让我们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温岛不管她这牢骚,只一味的快乐。
转眼,就到了这一天。
时间尚早,温岛就来了学堂隔壁的宗庙,坐在外面台阶上。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身旁放着一笼点心,一本游记。
远远地就看来了一人。温岛慌忙站了起来,再凝神,又失望坐下了,原来这是一个路过的大婶,手上还提着从早市买的菜。
风儿吹了两个来回,又是一个身影。她身上的袍子随着风在她的身上摆动,身影显得神秘又模糊。温岛眯眼看去,是她,就是清减了不少。
女安很快走了过来,她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温岛细细地看去。
她的头发不再胡乱披散在背上,而是上了油,编篡成了一股股辫子,又结了花,从脑后转了过来,斜斜挂在肩上,放在了外袍的外面,风动而发动。她也瘦了,本来并不强健的身形更是消瘦,之前穿惯得衣服略显松垮,贴着她的身子左右晃动着。脸上本就不多的肉下去了些,额骨竟能看到了,这反而凸显了那对又大又黑的眸子,占了小半个脸去,里面还是水汪汪的。
直到看见了女安,温岛心中莫名生出一口轻叹,原来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不穿上次托媒人带去的衣服呢?”温岛提声问。
女安没有回答。
等走上前来,温岛才看到她脸上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快乐,反而比上一次见面还要压抑。
若是说上一次是愤怒伤心,这一次竟然是有些绝望的意味了。
女安人还未站定,胳膊就抬起来,递过来一物。
温岛的心陡然沉了下去,他赶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那东西方方正正,外面一层裹得并不牢靠,拿在手里,上面蒙上的一层薄布一滑就掉了,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正是当时两个人一起捧着笑谈的百喻经。
“这是怎么了?不用还给我的。”
“若是现在不还,以后就没机会了。”女安幽幽说道。
“瞎说!”温岛急了“咱们亲事都定了。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但是下个月你还是要进我们温家的门啊!”
他急迫地等待女安的回应,却只看见她摇了摇头。
温岛连忙寻找女安的眼睛,里面没有玩笑,没有赌气,只有坚定。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温岛这下慌了,如遭雷劈。“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你还是不同意?你想要什么我这就去做来!不要...”
又是一阵风,把还未说出口的“不要离开...”刮了走,只有温岛自己听见了。
他把这四个字放在口中仔细咀嚼,更是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难舍和伤悲。他有些自嘲地笑了,原来这么久都没看清的心,竟然在要失去的那一刻才露出真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