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刚跑几步，他意识到敌人已经逃掉了。

果然，靠近河岸的芦苇荡一片狼藉，之前有船藏在这里。

“刺客坐船跑了。”艾德蒙皱眉道，“这里不安全，我们需要连夜赶路。”

罗伦点了点头，刺客显然预谋已久，而且当机立断，射出弩箭后立即撤走，显然是训练有素。

望着被雾气覆盖的神眼湖。

在他的感知之中，那艘船向着湖泊中央驶去。

先将莱莎送回君临是首要之急。

几人返回。

人与马重新登船。

三条船划破波光粼粼的水面，沿神眼河顺流而下。

莱莎和女儿在船舱沉沉睡去，首相护卫在船舷持盾警戒，

克丽丝和特瑞希却挨着罗伦靠在破损的船舷一侧。

罗伦有些困惑地问道，“特瑞希，千面屿现在还有人居住吗？”

少女扬了扬眉，“据说有守护鱼梁木的绿人组织住在岛上。只不过那里遍布暗礁，那些人又深入简出，神眼湖周围很少有人见到过他们。”

罗伦眉头微微皱起，关于千面屿的记载太少，他对这里所知有限。

“森林之子和先民的盟誓，这我知道。但……绿人？安达尔人没有将他们驱逐吗？”

“安达尔人对维斯特洛的征服持续了千年，他们扩张到河间地时，已经对旧神信仰有所包容。”少女笑了笑，“倒是也曾有安达尔国王，如亨佛利·蒂格之流，对七神信仰虔诚无比，他下令继续追杀异教徒，鸦树城的布莱伍德家族举起叛旗，奔流城的徒利家族也随后加入，六王之役由此爆发。最后以蒂格家族灭亡，风暴王国吞并河间地而告终。

又为了缓和与北境的紧张局势，后来的安达尔国王再没有对旧神信仰赶尽杀绝。”

罗伦点了点头，望向远处。

他搞不明白，自己对旧神从未抱有恶意，却为何会遭到绿人组织的刺杀？

神眼湖……

神的眼睛吗？

看来得先剜掉这颗眼睛了。

……

两人不再交谈，一直在打量着破碎船舷的克丽丝扭头问道：“为什么弩箭是斜着扎上去的？”

之前的刺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水面又有薄雾，并没有人看见罗伦用魔法将船只一侧抬起。

弩箭早已经被拔下，却没想到莱莎的侍女注意到了异常。

“他们箭术不精。”罗伦随口回道。

克丽丝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能和我讲讲你那次落海的事情吗？”

罗伦扫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同样发色与眼眸的侍女。

她有着多恩女孩特有的洒脱不羁。

海怪的事情在君临已经传开，但除了亲眼看到的史坦尼斯，大多数人都将海怪当做一条闯入黑水湾的鲸鱼或是罗伦编造的故事。

他隐去魔法的部分，向克丽丝重新讲述。

特瑞希也在一旁静静听他讲完，“我能看看你的瓦雷利亚钢剑吗？”

罗伦将剑递给她，赫伦堡的女孩儿将长剑抽出。

侍女露出思索的神色，问道，“我听说你落海回到君临的那晚，国王门外发生了洪水？”

罗伦轻轻点了点头，反问道，“克丽丝，你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外婆？据我所知，你们作为维斯特洛最优秀的助产妇，收入并不算低。”

月光下河水随桨叶荡漾。

侍女抿了抿嘴，将目光从河水收回。

“做一辈子助产妇，然后回到多恩，继续悼念洛恩河的母亲吗？”

她盯着罗伦，眼中竟有几分坚毅。“我们是最后的洛伊拿人。曾经威胁家园的魔龙已经覆灭。我想……是时候重返家园了。”

罗伦只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天真。

特瑞希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洛恩河下游已经被瓦兰提斯统治，其他地方早已成为流放灰鳞病人的禁地……”

她忽然怔住，望向罗伦。

希琳灰鳞病被治愈的事情，她作为赫伦堡的继承人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