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没有过多的往下思虑,反正对他来说这是好事,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活过明天,“不能再打了,平日都没吃饱过,我得留着力气,只是……该如何确保明天的胜算呢?”
“一定不能心软,当机立断,我还得想个点子……”
他凝视着地面上淡薄的影子,心里有了些许办法。
过了没多久,陈卓返回洞中,脱鞋睡觉,这个时候,保存精力尤为重要。
日升月移,天光大亮。
“七羊仔,快给爷爷出来,该上羊场了!”洞外传来刺耳的叫喊声,声音里带着兴奋又残忍的笑意。
陈卓猛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他醒来已有一刻钟,方才一直在闭目养神。
洞里十数双眸子全都朝陈卓看来,有畏畏缩缩的,有空洞麻木的,有幽暗难明的,有不忍悲伤的,种种情绪,难以描述。
陈卓没有言语,平静的穿好鞋子,起身走向洞口。
“壮哥儿,你等等。”
他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位少年的呼喊声。
陈卓侧过头来回望。
一名衣衫褴褛,身形同他差不多的少年小跑两步,从怀中掏出半块灰扑扑的饼状物递到他面前。
“壮哥儿,这是我昨天省下来的一点灰饼,你吃了,能多把子力气。”
这名少年叫刘润,是刘壮家的邻居,也是他同村玩的最好的伙伴。
“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要爷爷我送你上路啊?”洞外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
“好兄弟!”
陈卓深深看了他一眼,快速接过那半块灰饼,现在不是表达谢意的时候,门外等急了的山匪,杀起羊仔来是毫无犹豫的。
他摆了摆手,一边吃下灰饼,一边快步往出走。
洞外,站着一个肤色微黑,孔武有力的麻脸山匪,他不善的看了陈卓一眼:“走快点!”
陈卓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不发一语的快步跟在他身后。
麻脸山匪带着陈卓七弯八拐,眼前便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开阔之地,几百米外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房屋,而距陈卓他们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处寸许高的石台,大约有几十平方米。
石台周围聚集着近百名山匪,毫无顾忌的说着粗话,肆意大笑,看着陈卓的眼神只有漠视与兴奋。
待到陈卓走近,吞咽下去的灰饼已暂时压住了腹中的饥饿感,他这才听清山匪们说的什么话。
“西洞的羊仔子不行啊,看起来廋弱无力,老子估计北洞的羊仔子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把他砍死,我赌个五刀!”
“老子也这样觉得,咱们赌西洞的羊仔子能挨几刀,嗯,七刀,老子赌七刀。”
“你说,万一西洞的羊仔子走大运,反倒宰了北洞的羊仔子呢?”
“不可能!老子打听过了,北洞的羊仔子已经有几分狠意,他为了吃饱,连他同村的仔子都打死了一个,嘿嘿,至于西洞的羊仔子,你看,他跟吓傻的鹌鹑有区别吗?”
“……”
陈卓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心内愈发冷静,不被这些充满戾气的话语影响状态,分析着所得来的信息。
“对方比我壮,比我高,且心狠,那他心理上一定觉得自己有优势,这便是我的突破口。”
没多久,北边的山匪带着一壮硕少年走到台侧站定。
这时,麻脸山匪把一把短刀递到陈卓面前,嘿嘿直笑:“羊仔子,多坚持几刀,你麻九爷爷可是赌了十刀。”
嗙的一声!
短刀坠落在地。
却是陈卓故意抖了抖手,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拿不稳刀。
“羊仔子就是羊仔子,我连玩六个娘们儿,也不会手软脚软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
山匪哄笑成一片,似乎是见到了难得的乐子。
“呸!”
麻九一口唾液吐到陈卓身上,气愤不已:“废物,刀都拿不稳,爷爷他娘的还怎么赢!”
陈卓低下身把刀捡起来,眼底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冷色闪过,心中暗想:“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们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