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漆黑幽暗的山洞里,粗重的呼吸声和阵阵难闻的酸臭汗味刺激着陈卓的耳道和鼻腔,让他不禁微微蹙眉。
“想不到我竟然穿越了,我该说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陈卓内心暗自嘀咕。
前世的陈卓是个普通医学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受不了医院站队排辈、勾心斗角等一系列的蝇营狗苟,选择辞职送外卖。
年轻人的想法很简单,同样是打工,不如选个身心自由点的,家中二老非常开明,他们都是正规单位的退休职工,养老无忧,也支持了陈卓的做法。
只是谁都未曾料到,一辆刹车失控的电车撞上了陈卓,抢救无效之后,他的灵魂便来到了这個世界名叫刘壮的少年身上。
“这就叫飞来横祸吧。”陈卓心底暗自叹气,“爸、妈,我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虽然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陈卓现在不得不收起悲伤与不甘,思考下自己往后的活路。
经过半个时辰的记忆融合之后,陈卓已经对刘壮过去十一年的生活了如指掌。
刘壮生活的地方叫刘家村,有几百户人家,在大峪镇是个中等村落。
大峪镇地处雍国的极西边,相对于雍国的其他地方,算是极为偏僻之地。雍国武风盛行,以武为尊,为官者非得是武功高强之辈不可。
根据刘壮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的武者绝非凡俗,就连他们刘家村境的猎人队头领都身负巨力,曾赤手空拳打死过熊瞎子,更遑论记忆中还有排山倒海、一剑碎山岳、一人敌一国,数万军队弹指寂灭的传说故事。
先不论传说的真实性,但有一则事情是真实且板上钉钉的,这个世界是有白日飞升者的。
数百年前,“刀皇”柴修霖于西颠圣山七刀碎劫云白日飞升,震惊天下,山上留下的刀痕武念,经久不散。
不知道多少武者上山之后,参悟刀痕武念,受益匪浅,更有天赋高绝的武者从此处领悟绝世刀法,开创神刀门,可与雍国皇室叫板。
“……倘若我能练到白日飞升,是不是就能回去见到爸妈……嗯,太远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闯过眼前这关吧。”
陈卓收回思绪,他之所以穿越到刘壮身上,是因为刘壮死了,躺在床上,惊惧而亡。
一个人好端端自然不会惊惧而亡,之所以如此,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傍晚时分,刘家村突然遭到金山凶匪的袭杀,满村壮丁无一幸免,女子妇人被拉到山上,任人玩辱,至于十二岁以下的少年,则是干尽脏活累活,偶尔还要被拉出来进行“斗羊戏”。
何谓“斗羊戏”?
中国古代有斗鸡、斗蟋蟀等赌钱的方式,这“斗羊戏”同样也是赌钱的方式,但不同的是,这种方式见血见命。
此法乃是金山匪三当家“钻心刀”谭大虎想出来的,他们把掳来的少年编号,由一至多,统称为羊仔,任人宰割的羊仔。
想玩斗羊戏的时候,摸签抽号,抽出两名羊仔,当天通知被抽到的人,第二天到戏羊场领上两把刀,互相厮杀,胜者奖励肉食可吃,脱离低级羊仔,败者死,绝无幸免。
少年人不缺血性,拿到刀的人,不是没人反抗,可反抗的人被谭大虎吊着活剐了三天,那惨叫声时时萦绕在耳畔,让一众少人人人胆寒,能活谁想死?自此之后,没有少年敢不按规矩来。
刘壮自从被掳来金山后,终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偏巧不巧的昨日便被斗羊戏抽到,被通知的那一刻,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夜里便活生生惊惧而亡。
“畜生!金山匪寇真该死啊!简直不配称为人!”陈卓脑里想起那些情形,义愤填膺,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胸口似是被千斤大石压住,堵得憋闷。
过了半晌,他冷静下来,松开握紧的拳头,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愤怒无用,生气亦无用。
陈卓很清楚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自己在明天的打斗中存活下来。
活下去,才有明天和将来!
“先得熟悉一下身体,打起来肢体不协调就完蛋了。”
陈卓想到此处,翻身坐起,瞥了一眼周围睡着数十名同村少年,他穿上鞋子,轻手轻脚的出了山洞。
山风凛冽,月光晦暗,腹中的阵阵饥饿感让衣着单薄的陈卓感受到深夜中的丝丝寒意。
坑洞附近并无山匪把守,除了周遭微弱的虫鸣声之外,此地寂静的像是一片坟地。
陈卓看了看四周情况,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可以逃下山?”
但很快,这个念头便被陈卓否定了。
第一,金山的地理环境他不清楚,夜晚冒冒然下山,被摔伤摔死的概率极大。
第二,夜晚山间多猛兽,遭遇上十死无生。
第三,坑洞附近虽无山匪把守,但保不齐下山的各处要塞有他们的暗哨,被逮到了必死无疑。
陈卓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刘壮的父亲是猎人队的一员,教过刘壮一套打熬身体的拳法,凭着脑海中的融合记忆,陈卓在坑洞外的空地上,打起了这套拳法。
老牛弹腿,双峰掼耳,饿虎扑食……
一套十二式的拳法利落的打下来,陈卓额头略微见汗,肚腹也传来饥饿的抗议声。
“肢体出乎意料的协调,按照记忆,原身练习这套拳法没那么顺畅,我反倒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之感,这是为什么?难不成说我倒是个练武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