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展又开始训话,“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这次黑袍很可能跟鬼域勾结上了,血盆才开,国师传话说号咷兽出来了。那东西不是我辈能对付的,你不要一根筋的不知死活。”
其实城笳一直知道,大师兄鸿展是个藏不住事的人,看似粗条,对几位师兄妹却没得说。所以当年看到涛村的死,他上前指认自己,城笳一点也不意外,心里也一直没有真正恨过他。
他看向鸿展,弓手道谢,“多谢。”
鸿展反倒被他这番动作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咳,这是我们惜坞岭的机密,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把这消息用在正途上,我定、我定饶不了你。”
雨珠落在窗外的小池里,叮咚作响。
苍琴起身将窗关上,把药端到岳阳床前。
岳阳倚在迎枕上,将药一口喝干,“外面可是下雨了?”
“是的,师父。”苍琴拿着毛巾擦拭岳阳嘴边的药渍。
“号咷和灵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还在确认。”苍琴劝道,“一切有江阳师伯、凤阳师姑在,师父莫要再多操心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您的病赶紧好起来。”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无碍。”岳阳摆了摆手,“你出去吧,不用总守着我。”
苍琴端着药碗出来,就看到鸿展站在不远处来回踱着步子。
她走过去,唤道,“大师兄。”
鸿展似是被她声音吓了一跳,“苍、苍琴啊。”
苍琴上下打量着鸿展,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问道,“大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鸿展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你最近可看到什么人了?”
苍琴不解,“看到什么人了?”
鸿展见她一脸坦然,心底松了口气,“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冲进苍琴脑中,她忙上前两步,“大师兄,你、你可是看见他了?”
鸿展看着苍琴一脸期盼的眼神,谎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将遇到城笳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苍琴激动地攒紧衣袖,又不免担心,“现在山上有江阳师伯和凤阳师姑在,他若是进来了可大事不好。”
“你放心,我嘱咐他了的。”鸿展忙宽慰。
苍琴还是放不下心,不由就隔着山山水水望向龙门岛的方向。
鸿展见她心神已不在此处,叹了口气告辞去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这番过来试探,已是硬挤的时间。
苍琴就这样端着碗站在院子里,一颗心如悬在半空,惴惴不安。
这时有位小道童急急忙忙过来,离老远便唤道,“苍琴师姐,快,凤阳道长请你过去!”
苍琴回过神来,见小道童青白的一张脸,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赶到凤阳所在的鹤汀,便见门外站着不少弟子,皆背负背锅,手拿道器,似是整装待发。他们见到苍琴,忙让了条道,道童将门打开,请她进去。
进门来,便看到凤阳站在桌前,正垂头认真看着什么,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道线,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但此时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