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用任何方法,魂引墙都巍然不动,上面的字丝毫无损。
萏河终于冷静下来,她把目光望向门。
关上石门出来,望着满目摇曳的魂灵草,盲眼霎时间变得血红。她伸出右手抓向虚空,便见白花次第凋零,长长的叶子渐渐干枯,根茎亦萎缩着消失不见,皆化作黑色的阴气向她手心聚拢而来。
而只这些仍然不够,萏河再次一抓。
外屋的石门晃动了两下猛然打开,大量的黑气呼啸着冲来。可听到它们在通道中穿梭的风声,似尖叫又似鬼哭狼嚎。
直到她不能再承受,才收掌,将那黑气灌入石门上的凹槽里。
石门剧烈的抖动着,良久才没了动静。
萏河走出石洞,绿色迫不及待地涌入眼帘,她一直紧绷着的弦慢慢松弛下来。适才那番动作使得所有草木都向这边张来,连脚下的石板路也被湖水浸湿了。
她才走到石碑前,就听到右侧的石洞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乍听上去像是婴儿的啼哭。
以前她来的时候,这石洞都是封闭的,此时却是现出了一道门。
踟蹰片刻,她走了进去。
通道极长,没有长明灯,十分的阴暗。她只得顺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凭着感觉向前走。
转过一个弯,眼前才有了稍稍的亮光。看到一排铁栅栏围起来的囚室,囚室里面空荡荡的,所有铁门都敞开着。
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萏河拿起来,是一枚竹签。签背后刻有青峰戴月,是西坞岭的标志。
而下面是两个字——花瞒。
她浑身一颤。
平滑的竹签似是突然生了数不清的小刺,扎得她指尖直至心头尖锐的痛。
翻过来,正面是六个字的签文,“三代后鬼域开”。
“呜哇!”
耳边又是一声啼哭,萏河回过神来,将竹签收起。
囚室尽头是一个极高的祭台,在暗夜里散着幽蓝的光晕,溢漾着冰凉之气。
祭台外似是隔着一层东西,用手一触,果然是有阻碍。再仔细看去,便见有不少黑乎乎一团团的东西附在上面。
那对萏河来说再熟悉不过,魂。
这是一个锁魂阵。
她下意识地数了数,总共是十二个,如预料中少了一个。
顿了顿,她将鱼灯抛向空中,后退一步,取出开魂铃用力击去,一击未破,阵壁颤动起来,本安静的魂也开始骚动,发疯似的冲撞起来。
萏河眸色一暗,再次击去,阵势终是支撑不住,破碎开来。那些魂一旦挣脱束缚,便向外逃去。
萏河甩出开魂铃,铃身一阵旋转,将四散逃窜的魂逐个收拢回来。
而余光中,似是溜走了一个。
她来不及再分神去看,祭台上开始有了动静。她想外面是三十六道魂路,没有魂车就算是她迷失了方向,也难以出来。
便放任那魂消失在视野尽头。
她走上祭台,看到祭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血祭,正中间似湖面般振开一层又一层的纹络,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声响便是从下面传来。
蹲下身静静等着,那动静果然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祭台都龟裂开来。
她忙飞身而起,跃至台外。几乎同时,祭台中间冲出一物,直逼洞顶,眼看就要撞上时却又跌落下来。
萏河甩出玉龙杖,将那物稳稳接住。托在手上一看,是一只通身乌黑的幼鸟,红色的双眼半睁不睁,提不起精神。
缓了缓,它才睁开眼睛打量萏河,又垂下脑袋在她手上嗅来嗅去,忽将头高高昂起,一个俯冲,将尖锐的喙插进她手心里,贪婪的吸食起来。
萏河眉头紧了紧,通身慢慢溢出一层黑气来,并迅速涌向手心,全身的力气也一点点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