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眉头拧做一团,眼里满是焦急,而一旁的柳青也看傻了眼,“老爷,这丫头跟你讲的真是一个样子,敢作敢当,像,像极了。”陆昭听罢狠狠瞪了柳青一眼。一旁的中年人颇是玩味地看了看说话的柳青,那小童看柳青也是书童模样,只是比自己长几岁,冲柳青傻笑示意,弄得柳青很尴尬,忙闭嘴不语。
窦红骁这时也被手下给叫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傻了眼。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帮红棉,这像极了一场赌博。
“这怎么办,这也没办法帮忙,急死我了。”红骁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我说你们怎么不看好她。”甚至还冲着陆昭和柳青埋怨道,“我这妹妹自小爱闯祸,哎。”
其实红棉此刻心里更慌,她从小到大还没有遇见过如此烈性的马,也难怪,瞧这马的形象气质便知道是个高傲的主,谁让她骄傲大意逞能了呢?如今骑马南下,下不去,也不能下去,只能听天由命,放手一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马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疲惫不堪。红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抱了抱身下的白马。众人竟然都欢呼了一来,好像是看完了一场斗兽表演,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红棉扭头冲窦红骁招了招手,又冲陆昭笑了笑,不过看得出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只是因为紧张而显得精神。
红棉正要下马,身下的白马却突然跑了起来,要不是套着马镫,她差点被甩将出去。
那白马驮着红棉朝一个方向跑去,受了伤的缘故,跑起来跌跌撞撞,很缓慢,也很狼狈。
陆昭扭头看向窦红骁,窦红骁早没了影,便示意柳青快跟过去。而他看了看身旁紧盯着自己的灾民,十分无奈,他们是怕他趁机跑了啊。
“这年头,人如草芥,马倒比人还金贵,乾坤颠倒啊。”
“学生倒是觉得救马也是对的。”然后传来童子童稚的声音。
陆昭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仙风道骨的美髯公和小书童。
那人也看到了陆昭,见他站在风雷观门口,同外头的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着实气度不凡,忙上前行礼道:“在下百温,来这风雷观中拜访道友借宿,请问小兄弟可否帮忙引荐。”
窦家在邯城是站赤的马户,红棉自小就爱马,过去也常跟着祖父和哥哥在附近的牧场骑马。所以,刚才才得化险为夷。
白马奔下了大路向西拐进了荒地之中,在一个土丘旁边这闻闻那啃啃停了下来。
红棉被马颠地头晕恶心,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一边荒地之中摸不清方向,这里应该是荒废的马场。她翻身下马,腿脚发软,差点没坐到地上。这时,她发现自己右脚正踩着一摊血,惊得立刻跳起来,何止是一滩血,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到一丛麦秸垛里,白马的脑袋正一个劲儿地往里头拱。
红棉终于明白了,这白马通灵性,这是找自己来救主人的。这桥段倒是在戏文故事里头听说过,倒真是头一次遇见。红棉赶紧凑上去帮忙。
很快一只胳膊露了出来,上面全是血,接着人的脑袋露出来,头发和络腮胡子沾了粘稠的血和泥土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红骁和柳青也及时赶来,帮着把那人从麦草堆里头拖了出来。这人着黑色圆领丝绸袍,系着乌角带,外穿灰色上盖罩衣,脚上一双云头靴,身形高大,看得出不是普通人。红骁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没死,还有呼吸。再检查了一番,确认了这人身上虽然有多处乌青,除了右腿有刀伤之外其他出并无外伤,他身上的血大部分并不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