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和红棉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悠闲地喝茶吃东西,大风尴尬地站在一旁,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心里骂骂咧咧,可面子上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店小二都认得他们,知道塔娜尊贵的身份,看到大风一身捕快打扮杵在那里,也都见怪不怪,让其他茶客离他们远远的。
红棉和塔娜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儿,说谁家媳妇跟人跑了,谁家闺女嫁人了,说最近从大都流行过来的衣服样式,说城外的灾情,说昨天看的齐家班演的新杂剧......看也不看身边的大风一眼。就这样,硬是干聊了半个时辰,大风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
红棉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也要见好就收不是?便悄悄冲塔娜使了个眼色。
塔娜会意,冷不丁地大声冲大风说道:“那个,大风啊,你还是回去换身便服吧,衙门里问起来,我就说我把你借调了。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大风铁着脸,抱拳转身离开了。
看到大风下了楼,两个人顿时爆发出欢悦地笑声。二人盯着大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塔娜小声说道:“瞧得出来,这小子喜欢你,你这样对人家可不好。”
红棉道:“要你管。”
“咱们真等他?”
红棉得意道,“当然不。”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二人指着对方同时说道:“齐家班。”
“那大风呢?”塔娜问着,把一枚碎银子放在了桌上,喊道,“小二,结账,不用找了。”
“羡慕,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你个败家子儿。”红棉啧啧道,“放心,他看起来傻,心眼儿多着呢,刚才咱们聊天的内容他都听着呢,自己知道去的。走吧——”
达鲁花赤家被盗的晚上,同万户府有点类似。万户府是举行宴会,达鲁花赤家是请戏班子唱戏。不同的是万户府宴会人多眼杂,而达鲁花赤家举行的是家宴,规模小得多,除了齐家班和州尹李宝珍及夫人和带的几个随从之外,没有其他外人。说到这李宝珍,在这邯城中倒是吃得很开。头一天刚参加了万户的宴会,第二天又受到达鲁花赤的邀请,而且这两方是死对头。这里头的关系着实微妙。
这种情况,是个人就肯定会查齐家班。碰巧了,在红棉她们到来到齐家班之际,正好碰上韩捕头领着几个捕快也刚到,碰了个正着。
韩捕头看到是达鲁花赤家的千金,忙和众人低头哈腰行礼,立定之后才发现一旁红棉在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他和窦红骁历来不和,而红棉性子直,时常对他不理不睬,这口怨气积攒已久。这次案子和窦家人牵扯上,韩捕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一心想把这屎盆子扣到窦家人身上。此时此地撞到窦红棉,心里也是一惊,她来这地方,表明是冲着案子来的。也没穿公服,还有达鲁花赤家千金撑腰,自己说不了什么。所以,冲塔娜行完礼之后,便继续盘问戏班的人。经过窦红棉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红棉从这眼神看到了浓浓的恶意。
齐家班是邯城本地最有名的戏班子,班主姓齐名大路,听说曾经是某个有名戏班的台柱子,年轻时冲州撞府,走南闯北,随路游历,后来歧路渐老,便回到了这邯城老家,教授徒弟,组建了这齐家班,成员大半都是齐家的子孙。
班主见是达鲁花赤家的千金造访,忙迎上来拱手行礼。
“那捕头来做什么?”塔娜问道。
“韩捕头来盘问昨天我们到贵府中演出的事情,达鲁花赤家被盗,正好我们在贵府,偏让我们碰上了,您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齐大路一边低头哈腰地回答,一边把塔娜和红棉往里头迎,“快,上茶上点心。”他扭头对一旁的人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