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李白慕还是喊了一声妈。
“儿子呀!想妈了?”赵冬梅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妈,我在家。”李白慕平静地说。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安静了好一会。过了半分钟,赵冬梅终于开口了。
“你都知道了是吧。晚上,妈回家,跟你聊聊。好吗?”赵冬梅说。
“嗯,好的。”李白慕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李白慕在小区门口,等着母亲。长沙深秋的夜里,气温骤降,捞刀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怪冷的。李白慕穿了件厚厚的外套。一会,一辆黑色奔驰200缓缓驶来,在李白慕的身边停了下来。赵冬梅从副驾驶缓缓地走了下来,她身穿一件米色大风衣,李白慕认识,那件大衣是burberry的,听熊小鸽说,至少得一万块钱,熊小鸽的母亲也有一件,脚下踩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头发明显是刚做过不久,蓬松柔软。李白慕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漂亮,他一时语塞,忘记了喊母亲。
阮冬青熄了火,从驾驶室下了车。年近50的他,看起来依旧气质很好,是女生们嘴里超级有男性魅力的时尚大叔范。
“呵呵,看啥呢?不认识你妈了?”赵冬梅笑着问儿子,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上午家里的闹剧所影响。
“妈,你来啦。”李白慕回过神来。
“呵呵,我们进去吧。”赵冬梅优雅地对儿子说。
“冬青,我先进去了。”赵冬梅回头对阮冬青说。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白慕,好好照顾你妈。”阮冬青说完,对李白慕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车里。
李白慕看了一眼阮冬青,没有说话。自己并未迁怒于阮冬青,难道自己是支持母亲去北京?支持母亲在这个年纪,去追寻真爱?
两人并肩走,路过小区院落里那棵桂花树。李白慕望了望家里窗户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对赵冬梅说:“妈,我们单独聊会吧。”
赵冬梅点了点头。两人在桂花树下花坛边坐下。
“咱俩好久没有说说心里话了。”赵冬梅抬头望月。
“嗯。”李白慕点点头。
“儿子,你是不是像你奶奶一样,很恨我?”赵冬梅问。
“不恨。”李白慕望了一眼月光下,母亲的侧脸,是那么的美。
“妈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赵冬梅把儿子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握紧,她感觉到儿子的手是那么地冰,那么地凉。
“追求真爱,没错。”李白慕说。他感觉手被母亲的手温暖着,热量慢慢传到了自己全身,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白慕,如果遇到了真爱,妈也支持你,去勇敢地追求你的真爱。哪怕这一路上有再多的苦难和阻碍。希望你不要像妈这样,活到了快50岁,青春都没了,才活明白。”赵冬梅说。
“妈,你想过爸的感受吗?”李白慕问。
在李白慕的脑海里,有个他始终无法解开的结,他深爱的父亲,用尽了短暂的一生疼爱妻子的父亲,最终却因妻子而死。李白慕的内心,是如此地纠结,每每想到这个结,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
“你爸去世,你是不是怪过我?”赵冬梅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儿子一个问题。其实,知儿莫若母,赵冬梅知道,儿子的回答肯定是是。
“是。”李白慕坚定地回答。
“妈是一个有苦愿意吞在肚子里的人。但事已至此,妈也不想隐瞒什么,跟你说说你爸出事那天晚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