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梅回想起了老公去世的那个夜晚,心里隐隐作痛。虽然自己跟李宝钢之间谈不上爱,但是结婚二十多年,亲人一般的感情还是有的。
原来,那天夜里,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妻子的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在救护车上,李宝钢短暂地苏醒过来几分钟。他醒过来,努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救护车上,身边坐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妻子赵冬梅坐在自己身旁,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哭成了个泪人。
“医生!医生!他醒了!我老公醒了!”赵冬梅看到李宝钢醒了,赶紧四下大喊医生。
“老婆。老婆。老婆。”李宝钢气若游丝,轻声地喊了几声。
听到声音,赵冬梅赶紧把耳朵凑到李宝钢的嘴巴前。李宝钢又闻到了赵冬梅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笑着问:“老婆,我是不是要死了?”
赵冬梅哭着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跟儿子可怎么办?你千万不能死呀!咱们媳妇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马上就要当爷爷了。”
李宝钢笑着说:“我要当爷爷了。呵呵。对不起,老婆,我今天跟踪你了。看到你跟阮一起从医院走出来。你能给我句实话吗?你们……”
赵冬梅哭着说:“老公呀!你怎么那么傻呀!儿媳杜鹃快生了,肚子里的孩子头朝上,顺产有危险,是我找的阮冬青,让他帮忙找妇产科专家给咱儿媳看看!我跟阮冬青啥关系都没有!老公呀!你要坚持住,一定要活下去。”
听到妻子哭着说完的话,李宝钢闭上了眼,苦笑。心结解开了,原来是自己多虑了。妻子全心全意操持着这个家,自己却又因为内心的自卑,总是怀疑着妻子背着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命吧。
“老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李宝钢说完,微笑着陷入了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赵冬梅整个哭成了泪人,把久经沙场的救护车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给带着落泪了。
听完母亲说的话。李白慕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了母亲心中的苦。
“妈,对不起。我一直以为爸爸去世前,你跟阮叔叔旧情复燃了。”李白慕说。
“妈不怪你。你是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子连心,妈怎么会舍得怪你呢。”赵冬梅说。
“看得出,阮叔叔对你挺好的。”李白慕说。
“嗯。”赵冬梅不多解释,点了点头。
“你打算以后就去北京生活了?”李白慕问。
“对。你阮叔叔目前还在北京工作。他希望,我能跟他结婚,然后跟他去北京生活。”赵冬梅说完,她看到了李白慕眼里的不舍。又补了一句:“儿子,你放心好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跟你哥,还有乐乐。到了假期,我也接你们去北京玩。”
李白慕不再说什么。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母亲,真漂亮。当年靓绝捞刀河的大美人赵冬梅,过了二十多年的灰姑娘般的生活,即使生活压力再大,起早贪黑种蔬菜卖蔬菜,照顾老公婆婆和两个儿子,依旧保留着自己的美丽的底子和有气质的内心。
或许这些年,赵冬梅从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让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她心里始终心怀希望。在再遇到初恋王子的时候,灰姑娘才幻化美丽之貌,才能抓住机会重修旧好呀!
这不是母亲该得的吗?
李白慕坚定地牵着母亲的手,上了楼,回了家。
九点钟,家庭会议开始了。
奶奶坐在长方形餐桌的短边,赵冬梅坐在奶奶的正对面。李白思和杜鹃坐在餐桌的长边,李白慕坐在李白思的对面。
“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是吗?”奶奶发话。
“嗯。”赵冬梅不敢抬头看婆婆,只是点了点头。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家过,一直在那个姓阮的人身上。”奶奶对赵冬梅永远都是那么刻薄。
李白慕和李白思觉得奶奶说话不对,都想反驳。但又怕老人家一不高兴,背过气去,都压抑着,不顶嘴。
“行吧,你把户口从这个家里牵出去。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净身出户!”奶奶继续严厉地说。
“嗯。”赵冬梅不说话,继续点头。
“奶奶,我跟您商量个事成吗?”杜鹃这会说话了。
李白思用疑惑的眼神瞪了一眼妻子,不知道她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说吧。”奶奶话里少了一些怒气,温柔了不少。
“奶奶,妈妈走了,我跟白思可以搬回来住吧?我们在河西租了房住,一个月房租费要1500块钱,这一年的租金也快2万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回来住,每年可以省下2万块钱。我们就住爸妈那间屋。”杜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