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亭一夜未归,小月早上出门时望了眼空荡的客厅,心中不安。
午饭后,钟思阳接了个电话后走出工作室,几分钟后回来,面色有些阴沉。小月问了句,“有什么事么?”
钟思阳牵牵嘴角,“亭亭的母亲昨晚去世了。”
虽然早有准备,小月心中还是一震,忙问,“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么?”
钟思阳摇头,“我安排了秘书过去帮她打点,以前合作过的一个供应商,正好转行做殡葬了,我联系他,把丧葬用品备好送去。后天出殡,咱们抽空过去一趟,露个面安慰几句就行。”
小月听钟思阳已安排妥当,自己能做的也实在有限,便没再多说,在微信上给沈君亭发了一条致哀的信息,又投入到堆积成山的工作。
出殡那天,阳光尤其热烈,还不到9点,就像到了正午一样,在室外待上一会儿,就汗涔涔的。
已经是9月中旬,天气这般炎热,实属反常。
小月和钟思阳都穿着黑色套装,从停车场到告别大厅的两百米路,两人都热得不住冒汗,进到殡仪馆,里面的凉爽反而让人觉得舒服,连这种地方应有的阴森恐怖都感受不到了。
告别仪式极其简单。
出席的亲友只有沈君亭小姨一人,她穿着藏蓝色的花裙,在一众黑白素色的行人间颇为显眼。
“阳哥,小月,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用刻意过来么。”
沈君亭笑着迎上去,笑容十分干净淳朴,一时让人忘了这里正在举行葬礼。
“亭亭,节哀。”
小月低声说,钟思阳则拍拍沈君亭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
沈君亭的小姨在旁边打量钟思阳,饶有兴致地端看他,不加遮掩的目光让他不太舒服,皱眉咳嗽了几声。
沈君亭望了一眼放在几步远处的棺材,撇撇嘴,“仪容就不用瞻仰了,化过妆还是不好看。过5分钟,走个过场,就拉去火化。还要给后面的人腾地方。今天办事儿的很多,不知下面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沈君亭淡淡然说,语气竟有些开玩笑似的。
小月和钟思阳对视一眼,总觉得沈君亭有点不对劲。难道这就是她表达悲伤时特有的方式?
她的小姨倒是对这番话颇为赞同,“她这病,走了可不就是去享福了。可惜那个男人没来送她一程。对了,亭亭,你没想办法联系下你爸?”
“上哪里联系去,人都失踪十几年了。”
“唉,说不定名字啊身份啊都是假的。有几个钱而已,良心是半分没有。但凡有点心,哪能连女儿都不要了。”
“行了小姨,别说这些了。我不爱听,我妈也不爱听。”
“立娟,你安心上路吧,亭亭有我照顾呢。”小姨突然带着哭腔呼喊了一句,小月被声音吓得一哆嗦,转头才看见棺材已被拉上推车,往火化炉的方向去了。
钟思阳见小月发抖,下意识想伸出胳膊搂住她,小月却挪开脚步,站到了沈君亭身边,和她低声说起话来。
钟思阳只得把手放下,走到门口有些阳光的地方去,等着她们几人随后出来。
“小月,房子我已经卖了。所以抱歉,你下周得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