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朱标汇报当着当日由他全权处理的奏章,朱元璋选择性点评几句,这也是父子晚间的必修课。
三声巨响,父子俩都算处惊不变,只是暂停了事务,静待有人来禀报。
造反?
笑话!
朱元璋自认军权一手抓,不可能有人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地位,这些年各地大小叛乱还少么,不都是被他随手镇压?
但脸色铁青,心中怒火升腾。
能调动三大营火炮,此次叛乱主谋当有大来头!
胡惟庸余党,还是李善长这老银币?
亦或是那帮文人背后的缙绅见咱偏帮陆长生,想给咱来个下马威?
“启禀皇爷,段统领求见!”
“宣!”
段洪进入御书房,大礼跪拜,
“卑职参见陛下,参见……”
“免了,平身,说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神器,有神器问世!”
朱元璋与朱标交换眼色,原本的胡乱臆想尽数抛却,纷纷喜色涌,
“哦?如何个神器,快快道来!”
“陛下和太子爷之前可曾听闻三声炮响?”
废话,当然听到了,朱标不答,急切问道,
“可是贤弟那里在试炮?”
朱元璋也是一脸期待,陆府的动静他是知道的,这两天确实在造炮,2日就造好了?还能称作神器?!
朱标一句话堵的段洪不知如何开口,高兴过了头,现在才想起来,那轰的可是国公府啊!
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
“啊,这…”
朱元璋前就是一脚,将段洪踹了个踉跄,
“你特娘的,咱叫你去看人,你倒好,青楼头牌叫你收了房且不说,这还扭捏了,再不说,就别说了,咱换个人去!”
段洪噗通跪地,哀嚎道,
“陛下,卑职有罪,陆长生他,他要炸曹国公府,卑职真心劝不住啊~”
他哪里敢说他根本没劝,毕竟谁知道那儿戏似的炮,竟有那般厉害。
“李文忠?”
“你是说刚才三炮,都轰在了李文忠府邸?”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这般动静,李文忠父子不会被炸死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京城里妄动火炮,轰杀国公?
此般怕我也是保不住陆贤弟了啊!
朱元璋也是满脸错愕,什么玩意,炸去了国公府?
陆长生与自己那便宜曾外甥李景隆之间的龌龊事,他如何不知,不曾想长生小贼竟如此生猛?
段洪哪里还敢磨叽,当即将炮轰的事情说了个详细。
待听闻只是特意炸在了中庭,父子俩皆松了口气。
而后,父子俩交换眼神,又齐齐面露古怪。
朱标怕老朱治陆长生的罪,先声夺人,
“父皇,在京城擅动火器虽不妥,然陆贤弟非常人,怕是不了解这规矩,还请父皇念在神器问世,莫要怪罪。”
朱元璋抚须点头,他倒没想着去怪罪,
“这后生眼中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咱心知肚明。”
“本来这等不稳定却有大本事之人,当扼杀在摇篮中。”
“可他对权利毫无眷恋,却是一心想帮衬万民,如同那方外之人,咱们确实不好以世俗眼光对待,但有一点标儿你切记。”
朱标拱手,
“儿臣聆听父皇教诲。”
“这种人他不在乎谁做皇帝,咱老朱家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对天下万民好的皇帝,他都认同。”
“可若是个昏聩皇帝,他必定第一个造反!”
朱标点点头,这点他不否认。
“咱暂时容下他,是因为咱自认是个为民做主的皇帝,与他诉求一致。”
“可他还年轻,咱却已经老啦~”
“父皇……”
朱元璋抬手打断,
“如今咱能用他,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标儿你莫要太过于亲近他,记住,在这个位置,不可感情用事,更不能妇人之仁!”
“纵观历朝历代,谁家还没出过几个无能皇帝,难道我朱家特殊不成?”
“当咱大明后世孙有个不成器的,难道就要被推下皇位?”
“届时我朱家子子孙孙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朱标茫然。
段洪以头抢地。
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肩头,
“如今他才18,人总是会变的,当他28又会如何作想,他的发妻会怎么想,即便他依然恪守本心,他的子嗣门人又是否有叵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