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陆府。
中庭仍旧灯火通明,火花四溅,今日东家带头加班。
首饰,玉器,雕版这等善于微操的大匠齐齐阵。
分工有序,
善于微操的在手搓点45铜弹壳;
炼铁的在制作调解底座;
打杂的在给迫击炮炮身做浸油热处理;
瓷,窑匠在不断堆迫击炮炮弹的壳体沙模;
陆长生带着铜匠正手搓点45手枪部件。
自从决定拿国公府当鸡,陆长生便带着一众工匠丢下了原本的活计,全力赶制迫击炮,中途反复思量后,决定再给自己定制一把手枪。
即便没有李景隆这个契机,也要防备被老朱吃干抹净后,依然不肯放自己离去,甚至做那兔死狗烹的事。
与段洪的切磋,让陆长生对自己迷之自信的武力值有了清晰认知。
真到老朱翻脸的那一刻,这把大明独一无二的手枪,才是自己真正的底牌。
手中无剑与有剑不用,是两回事,与虎谋皮,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这些年陆续积攒的原料,陆长生手里已有近1斤的雷爆银,足够制作数枚迫击炮炮弹,外加百十颗子弹。
雷爆银的制作相当复杂,若没有陆长生手把手反复教,即便将雷爆银的实物摆那,大明朝所有匠人加一起,没有几十年研究,根本仿造不出来!
这一晚并非只有陆长生府邸忙碌不休。
文臣们不是在商讨措施,就是在写弹劾奏章;
曹国公府鸡飞狗跳,下职的李文忠将好大儿李景隆打的是满院子哇哇叫;
魏国公府徐妙锦被吓坏了,早早回了房间,死活不肯出来,老爹徐达只能通过跟班小厮了解情况;
御书房朱元璋父子对两首诗词长吁短叹,但两人心态各有不同,老朱是豪情万丈,朱标则是叹服中又带着浓浓焦虑,陆贤弟这是要与天下文人打擂台啊!
翌日,
火热的太阳照常升起,连带早朝也变得火药味十足。
“臣弹劾陆长生!”
噗通跪地,撕心裂肺呼喊的正是时任督察院右都御使王文柄,
他打了个先锋,朝堂文臣陆续跪了一大半,纷纷接续火力,朝堂宛若菜市口。
武勋们每日朝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昏昏欲睡是常态,今日却是纷纷振作精神吃瓜。
李文忠眸中光芒闪烁,让自家焦头烂额的不正是此子么,10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活该被弹劾!
“肃静!”
大太监一甩手中响鞭,大殿总算安静下来。
朱元璋不怒反笑,
“这是要逼宫?”
大殿一侧的太子专座,朱标双拳紧握,贤弟不过是写了首诗,竟让你们这些个朝廷重臣反应如此强烈?!
朱元璋本就不喜士大夫,他一心坚持皇帝与百姓共天下,可惜没找到路子,再不喜,也得靠这些人治理一方。
逼宫?
文臣们纷纷脊背生寒,逼这位杀性十足的宫,岂不是自寻死路?
“臣等不敢!”
冷冰冰的声音从大殿方扩散四方,
“《念百家》犯了尔等忌讳?”
“啊……这……”
一群人脸色难看,听话听音,皇帝的屁股明显是坐在了陆长生那边啊!
孔家不受朱元璋礼遇,此时的孔家在中央朝堂毫无建树,大儒方孝孺作为文人界名声显赫的头号交椅,此刻不得不出来为儒家发言,
“陛下,自董夫子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起,千百年来,我儒学君权神授与大一统思想,对皇室中央集权统治有莫大作为,此乃固朝堂,下安黎民之根本呐!”
马有人补充,
“陛下,我大明在陛下与圣人学说治理下,蒸蒸日,盛世初显!可陆长生此子居心叵测,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这分明是嘲讽我大明无才啊!我泱泱大明人才济济,岂容庶子口无遮拦。”
“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再冠以赤裸裸的念百家之名,这是欲重回暴秦,开历史倒车啊!”
“是啊,陛下,此人欲动摇皇权,动摇大明江山社稷,如此谋逆之举,当诛九族!”
“此子动摇我国之根本,当凌迟~”
“……”
朱标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爹,出言调和道,
“诸位臣公,我等岂能因言而罪?”
“抛开道统之说,这一诗,一词,皆乃之作,与唐诗宋词最杰出的那一撮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孔圣有言,有教无类,我等既是儒学门人,岂可没有包容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