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瑞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说破大天也不行,就是不准去。若女儿没了,我要那万年松、千里马何用?”
“完了完了,咱余家要出一圈小猪仔儿,四株牡丹花了。”余小乔歪着脑袋叹道:“不去,绝不去了!若他日女儿再掉进什么崖底,可没人日日到山顶买醉,更无人割腕取血喂养俩月了。”
余闻瑞长叹一口气,未松口。
余小乔斜眼睨了眼老父亲,高举粉手道。
“我这金贵的身子、金贵的手,自此在家绣花、读书、晒太阳。不可不可!花不能绣,万一扎着;书也不能读,眼坏了咋办;太阳,更晒不得,万一掉下个苹果,砸坏脑袋。哦——对,砸坏脑袋不要紧,活着就成!俺爹爹不要万年松、不要千里马,只要儿女绕膝,妻妾成群……成群、要不,爹?”
余闻瑞被她逗得笑出声,抬手指她脑袋半天,拿她没有办法,只道:“你个死丫头!”
“爹爹,放心,女儿自会护好自己。自保能力,都是危险中锻造出来。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哈?!危险,是躲不过的,只能厉兵秣马,磨刀霍霍!”
余小乔开始还嬉皮笑脸,说到后面尽是肃然。
余闻瑞长叹一口气:“让若星、若海同往!”
“诺!”
余小乔行礼,笑道:“爹爹最英明神武!”
语罢,如鸟出笼般跑出书房。
……
清晨微熹阳光,照着摇曳而行的马车,丹朱驾着车,车后几名护卫着便服,还有一些暗卫隐于他处。
车厢非常宽敞,中间一小几,上摆茶点。
李凌琰望着对面侧座,想起与以往同乘时光,唇角弧度不禁扬起,又想到江南之事,心头一阵沉。
江南水患,河堤失修、洪水决坝,淹没民田无数,百万灾民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李凌琰端立,望着手中江南监御史的折子,手指因愤怒微颤。
“眼下,六百万两修河银子不翼而飞,江南监察御史魏子丰被杀,大手笔啊!”那日,皇上背坐垂钓,声音肃穆,隐有愤怒。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找回六百万修河工款,查出暗杀魏子丰的凶手”李凌琰跪拜叩请。
“扛着钦差名头,定查不出什么。暗查吧,烽火扬州路,万事小心!”皇上侧头深望他。
心道:无人扶你凌云志,须自踏雪至云巅。
皇上摆手,示意退下。
李凌琰正出神时,车厢内钻进二人,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不是——后日动身吗?”余小乔捡起案上坚果,投到他手上。
李凌琰冷声道:“你们干吗?”
“凑热闹!不然哩?”余小乔捡起小几上的瓜子,悠哉嗑起来。
李凌琰不禁喉中溢出笑。
姒文命拿过瓜子,一颗颗剥着,剥好一堆儿递与余小乔。
李凌琰见状,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抓剥好的果仁。
余小乔“啪”一声,打掉他的手:“这——我的!”
姒文命笑笑,递与李凌琰一堆儿果仁。李凌琰接过,瞪了余小乔一眼,得意地吃起来。
马车内,说笑声不断。
马车外,丹朱、青锋、若星、若海久别重逢,纵马说笑。
快出皓京城,时近午时,几人至一饭庄吃饭,简单点了几碟菜,想着快吃完,早点启程。
余小乔瞧着小二背影眼熟,仔细一瞅竟是甄大富,粗布麻衣,肩头搭着白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