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安静下来。
向明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我想要你们哥俩给我运些酒,量很多,要保证稳妥,如果能成功运完,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们了。”
两兄弟见这个年轻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眼都睁大了,他们从小到大就只摸过铜钱哩,这一两银子要是挣到手,哥两平分都够家里两三个月的开支了。
哥俩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周围一直在嗤笑那哥俩的老油条陡然睁大眼,倒抽一口凉气,他娘的,看走眼了!想不到这布衣小子还是个金主!
然后一群马夫赶紧围上来,仿佛刚才没有无视过这个年轻人,舔着脸争相为自己拉生意。
“贵人您要拉货?他们哥两是生手,比不得咱这些老手稳健,不如让我来给您拉货?”
“滚吧你,老铁头,你上次给人家拉的碗盘还摔碎了呢!有脸说稳健吗你?还是我好,贵人您看,我干马夫已经十年了,货物从没坏过!保证给您稳稳当当的!”
“贵人您别听他们两瞎说!就龙华街这地儿,俺的货物运得最快最稳,客人们都称我为‘老马头’,贵人您选我,保证给你拉的妥当!”
……
哥两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们哥俩也没出过差错……”
又被这些马夫前辈们给呵斥下去。
向明看着这些势利马夫的嘴脸。
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老虎突然瞅见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
能怪他们势利吗?
不能。
这些人的家里同样有着好几张嘴需要吃饭。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向明厌恶他们。
毕竟老子又不是菩萨。
这哥俩毕竟才刚来这个‘马窝子’,被这些抱成团的老油条挤兑得支支吾吾。
就在哥俩叹着气准备放弃这桩大生意的时候。
向明挤开这些势利马夫,来到那哥俩面前,笑道:“我的货物比较多,而且路程其实也不算近,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保证到时候货物完整无损?”
那被称作‘麻子’的憨厚年轻人见这位贵人仍然选择他们哥俩运货,感激涕零,连忙保证道:“贵人您就放心吧!就算我和叶子人坏了,货物都不可能坏!”
一旁的叶子也感激道:“贵人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货物给运好了。”
那些马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两银子准备落入那哥俩的口袋中,神色懊悔不已,若是早些上去招呼那个年轻人,这桩一年都未见得有过一次是大活计也不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向明笑道:“既然你们哥俩都敢这么保证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货物是明天早上辰时来运,运完之后再检查完货物,如果顺利,那一两银子才会落到你们口袋。你们先跟我来,我给你们交代清楚,不然你们到时候运到哪儿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往茶铺子方向走。
哥俩对视一眼,然后点头跟上。
向明疑惑道:“你们马车呢?”
麻子挠着脑袋,一脸憨笑,“放在家里呢。”
见向明仍然一脸疑惑,一旁的叶子解释道:“咱们哥俩才刚来‘马窝子’不久,一开始不懂规矩,从那些老油子手上抢了不少生意,然后他们就报复咱们,开始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偷偷给我们的马儿喂脏东西,搞得我们的马儿经常拉坏肚子,跑不了货,活计也接不到。”
“后来我们就打算接到活计之后再从家里把马儿牵出来,宁愿多走些路,也不愿让马儿吃这些无辜的苦头。”
向明笑着点头。
这些马夫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可在这哥俩脸上,却看不到想要报复的念想。
向明边走边笑问道:“就没想过报复回去吗?”
叶子摇头,说道:“都是混口饭吃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向明还是笑着点头。
来到茶铺子之后,向明给这哥俩上了两杯凉茶。
哥俩受宠若惊。
向明开始给这哥俩交代明天的运酒事宜。
时间,运货地点,交货地点等等。
交代清楚后,便从怀里拿出五百文钱,递给这两兄弟,“这是定金,明天记得准时来锦鱼酒肆就是了。”
哥俩连忙推托,“这哪行,等将货物运完之后再给不迟。”
向明也不再坚持,和哥俩告辞。
麻子看着那年轻背影,感慨着说道:“这贵人看起来年纪比咱们还小哩,但是那气度却跟那些大人物似的,我站在他面前都有些紧张。”
叶子点头,“书上说这叫深不可测。”
麻子憨笑道:“还是叶子聪明,像我就说不出这些唬人的词儿。”
……
向明在离开茶铺之后,走到时蔬小贩和屠户那里取走早已买好的猪肉和时蔬。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接近酉时。
天空中的太阳就像是已经迟暮的老人,不再似年轻时那样咄咄逼人。
向明打消了顺道去参观一下顾府的念头,开始回家。
不过不再是沿着金麟河走,而是直接穿过清水街和梨花巷。
回到小酒馆时,黄昏夕阳将自己的身影扯得无限长。
一打开酒馆的门,就看到小脸黑麻麻露着小虎牙的小桃子。
向明被小桃子逗笑了,哈哈大笑,“怎么把自己都弄成小花猫了?”
小桃子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厨房。
原来在烧水。
向明问道:“给我烧的?”
小桃子乖巧点着小脑袋。
向明心都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桃子像只小猫一般,舒服的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