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你放心,和你走得这么近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一边朝着尘埃落地之后,满是碎石的塌房处走去,一边手中提着李在葫的长刀,左宁走到了废墟的跟前,用刀随手挑开了盖在了颜歆身上的碎石,看着底下满身是血,双臂上的血肉崩碎,露出森森白骨的颜歆,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记得,许尚书,梁司门是朝中和你走得最近的,上个月貌似骆侯还和你突然就关系紧密了几分,那么宫里的那个洛妃应该也有参与此事吧?你们青州派系,倒是了得了,甘愿做这乱世的揭幕者。”
左宁这份骇人的观察力,倒在废墟里面,奄奄一息的颜歆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他先是用余光看了看自己两条几乎算得上残缺了的手臂,然后逐渐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左宁,口中的血沫堵住了他的嘴,不过他还是强行对着面前俯视自己的左宁说道:
“扮猪吃虎……左宁,你又能……保着即将……被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大青多久?呵呵……”
他没有回答左宁的问题,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随即他惨然一笑,似乎在懊悔,亦或者和周鼎临死前那一声无可奈何的笑容一样,感叹实力上的不足。
他笑着,将自己几乎破碎的经脉里面那残存的一点内息突然爆开,这股内息瞬间搅碎了他的颅内,整一个人也随着,停止了呼吸。颜歆他自行了却了自己的生命,没有回答左宁的问题。
“自尽了?”
看见了选择自尽了,现在眼眶里面都涌出了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颜歆,左宁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种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选择掀翻整一个天下的乱臣贼子,他可以没有一丝一毫同情的意思。
明明整一个天下,也就只有并州饥荒出现了问题罢了,只不过是世家和藩王势力太过强盛,垂涎皇位,和前朝末代那真正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都相去甚远,黄泉派如此,青王如此,北境还有外敌虎视眈眈,南疆还有外患蠢蠢欲动。
颜歆此种为了私欲,强行制造出这种内忧外患的乱局之人,死不足惜!
左宁又冷漠地看了看一边被废掉,现在连自尽都做不到的周风起,随后就将手中的长刀扔在了尹川的脚下后,捡起了周风起的那柄长枪,接着又扭回头看向了已经明显传来了震荡的长街尽头,冷漠地注视街头那幢幢的人影,是周衍。
随后他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玉骨此时此刻在以最大的速度给自己回复内息温养气力,背对着后面的数百京城禁军,喝令一声:
“八军禁军,倒戈的羽军听令,列阵!尹川,你带着这个逆贼直接去三司狱,严加看管,这里交给我。”
虽然左宁觉得即便是周衍赶到这里,看到已经全军覆没的青王派顶尖战力们的尸体,肯定会知道败局已定,但是自己在强势击杀了周鼎之后,本身内息就去了大半,又在刚刚爆发势斩杀了两位一等宗师,打残一位二等宗师,现在状态也差不多快到强弩之末了。
虽然说再杀一两个二等宗师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在面对数千,全副武装的羽军士卒,自己如今的状态肯定得被硬生生耗死。
而尹川无力再战,老唐在守城门,静尘被自己派去看家,沈飞鹤在和林峰坚守武库。
自己有的,能一战的,只剩下身后残存的七八百的京城禁军了。
而明白自己现在状态有多差的尹川只能点点头,将刀归鞘,刚刚勉强恢复了的那点内息支撑着他迅速将周风起抓在手里,看了看在左宁的喝令之下,迅速列阵的禁军,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左宁的背影,白衣如雪,银枪煌煌,深吸一口气,赶去了三司狱。
如果自己够快,那么三司狱的狱卒说不定还能调出来部分前来助战,自己也能靠里面库存的一点药物恢复一下。
现在可不是什么矫情的时候!
……
皇城内,周鼎和左宁之间的武圣大战,那惊天动地的动静早就传到了后宫里面,而现在,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张皓陪着青帝沈逸在御书房里面,是一言不发。
反而在刚刚左宁过来,说青王发动兵变之后,除了恼怒之外,现在的沈逸倒是很淡定,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而他的背后,是一条早就开好了的暗道,暗道的大门完完全全是用精铁打造的,厚达三寸有余。
他不怎么慌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女婿,左宁刚刚过来时,展露出来的那突破到了武圣的气势,若是连他都没有拦住周衍,那么自己就只能靠御书房底下的密道远遁了,若是左宁拦住了周衍,那就最好不过了,不管结局怎么样,自己都死不了。
至于青王造反了,他虽然很震怒,但是在冷静下来思考之后也幡然醒悟了许多。是自己这些年的怠政给现在心怀野望的贼子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看着一眼一边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的张皓,沈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倒是出了一个好策略,若不是你提议将怀玉下嫁给左宁,此刻焉能拦得住这帮乱臣贼子?大功一件。”
虽然沈逸是笑着说的,语气里面也听不出多少不满的情绪,但是张皓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感觉整一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陛下对自己这些年仗势敛财的行径肯定已经知道了!
只是现在舍不得自己这个从他当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伴他左右的宦官百般宽恕,而自己虽然这年开始,已经在亡羊补牢了,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挡住,平息掉这些豪族心中蠢蠢欲动的心,要是说天下大乱的罪为祸首,自己现在肯定是能算得上一位了。
“父皇,阿凤吵着要来见你,我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