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为这次圣诞舞会下了大心思,城堡前迎客的草坪被变成了梦幻的大岩洞,魔法变出的石雕像和玫瑰花从上星星点点地闪着十字光芒,凑近看了,才发现那些光点都来自于真正的小仙女。
利亚惊奇地看着雕塑上和花瓣上或坐或站的小仙女,裤兜里拎出来一半的烟又被塞了回去,跟弗雷德在木头长椅上坐下的她转头看向弗雷德,“你们学校有那么些层,你偏偏带我来最没风的岩洞吹风?”
“因为外面就足够凉快了,浪漫的红玫瑰说不定能让氛围好点,”弗雷德小心地摘下了一朵旁边的玫瑰,被惊扰的光点气愤地在他眼前闪了两下后去找其它休憩的地方了,“给你,注意点刺。”
利亚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玫瑰,伸向了一般刺会少一点的叶子分叉处,倒也没多在意突起的小刺,她的手并不柔嫩,打架和枪支给了她一层厚厚的茧,玫瑰不算特别尖锐的刺扎上去,只给她点麻麻的感觉,“浪漫?在我眼里只是花而已。”
“你不喜欢么?那怎么就这么接下了?是不是,”弗雷德惯常笑着开起玩笑,“因为送花的人其实不让你讨厌?”
“因为花本身不让人讨厌,”在蜘蛛巷的时候,绝没有闲钱弄两支娇贵花的利亚偶尔也会路边随手采点不知名野花玩玩,现在手里的玫瑰对她来说就跟那时的野花一样,随手拿起的、不会扰乱生存节奏的东西,“人的话,青少年对我来说都一样天真。”
“天真?说真的,利亚,一直把我当小孩来看都可以算是一种歧视了,”弗雷德盯着利亚手里随意转着的玫瑰,“我正在发展自己的事业,也小赚了一笔,几乎可以说是社会人了!”
“梦想的事业么?”利亚听着弗雷德吹嘘的语气,多问了一句。
“梦想的事业!”弗雷德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骄傲的过分。
所以说是小孩嘛,梦想?早早为了生计奔波的利亚从记事起就没有这种概念,从过去到当上干部之前,她所有的和梦想最沾边的词应该是“想要”。
想要吃饱,想要不挨打,想要脱离家庭,想要吃饱,想要脱离底层,想要吃饱,想要得到机会,想要出人头地。
而这些“想要”除了最后两个,实际都是没有选择的“想要”,饥饿、毒打、下沉的家庭、沉沦的阶层,每一个都能将她永远圈在物理和心理上双重半死不活的状态,利亚不甘心那样。
有那么好几回,这些‘想要’还都恶化成了最后的那个“想要活着”。
不过也就是这些必须完成的“想要”,使得利亚在得到让她出头的机会之前,充分锻炼了自己唯一的资源——强健的体魄,而让那些“想要”扎根的环境,也构筑了利亚另一个正向优点——永远往上爬的决心。
“不错,很不错,”玫瑰被搁到腿上,利亚慢慢为弗雷德鼓了两下掌,棕眸里很平静,她是想起了不太愉快的过去,可利亚过去的不愉快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想起也只感觉稀松平常,“但是很不巧,你面前为生计奔波的我,不仅没有梦想,连表象的自由也没有。”
干着酒吧的活,利亚每天都能见到各种借口沉迷玩乐和酒精的人,也每天都能看见不该来的人被不值当的人身上浪荡却被解读为自由的特质吸引后过来,慢慢也就成了以此为借口沉迷玩乐和酒精的人。
最开始,因为视角的不同,第一眼看见灯红酒绿下危险与冷酷的利亚完全不理解那些视珍贵的家庭依靠为累赘、纵身迈入堕落的人,也是多带了几个年纪小一点、不加入黑帮几乎没活路的手下后,才更了解了一些他们同龄人的心态。
在那些青年孩子眼里,他们是一群生活奢靡、自由自在的人,全然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手上的钞票是沾了血的,那副无所谓的好像自在的态度则是因为对人生没有多的期盼。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利亚当上干部后越来越有的想法。
“什么?”被利亚当成普通麻瓜小孩惯常输出的弗雷德没太明白,他还是觉得利亚在把他当成小孩,“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利亚,什么梦想和自由的,我只是单纯的被你的帅气和随性吸引。”
“......”利亚扫了一眼五官分明、看着也很精明的弗雷德,觉得这话说的他更像一个只知道凭着感觉一股脑做事的傻孩子,她叹了一口气,发现了魔法世界对她来说的一点不便。
在人类社会,她不用说多少话,只需要把青年孩子向往的自由撕开一个小角,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堕落和血腥带来的冲击立马就能把孩子吓回正轨。
“算了,”嘴上不算特别能说的利亚眼珠子转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魔法世界虽然给她带来了这个不便,可也意味着面前的男孩不会接触到她熟悉的堕落和血腥,这么看,都没必要跟他多讲话,“等你再长大点,或许等毕业了就知道大人都是什么样的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时间会抚平一切,利亚觉得男孩一时兴起的爱慕会慢慢淡掉的。
“你还是只把我当个小孩,”弗雷德长叹了一口气,挫败极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被一个女性吸引,却完全没被对方放在眼里,“就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么?”
“如果考虑你了,”意识到弗雷德是跟她相隔的魔法世界的人后,利亚心底有了一种跟不会再见第二次面的陌生人交谈的轻松感,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你又会和我怎么样呢?”
“唔!”这话还真给弗雷德问住了,青春期男孩的通病,拿一刻的激荡当永恒,全然不知道那种激荡需要多少责任和精力去维持。
“我们,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恋人!”万幸的是,弗雷德有天不怕地不怕、先说先做的优点,他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首先,我们的身材都很好,运动上绝对有着共同话题,不管是魁地奇还是其它什么运动,我们都能一起做,你要相信我,我是个幽默的人,怎么样我都会让你笑的。”
“然后,你的性格,跟我一样正正好的吊儿郎当,我们能屏蔽外在无关的吵闹,知道怎么样自己才过的快活,”弗雷德指指自己,又指指利亚,越说脸上眼睛里的光越亮,“如果我们在一起,那绝对是双强联合,世界会在我们的性格下完全对我们敞开。”
“最后,我其实觉得你是个温柔的人,内心温柔的人,跟那些说是洒脱,但其实只是没礼貌的人不一样,”弗雷德应着利亚有些诧异的视线,开朗一笑,“你上次只是隔开我们不是么?打架也只把拳头挥在恶人身上,而且在你能礼貌的把酒给我说教的妈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完全的好人,太让我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