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刻的马车处于停稳的状态,幸有李二狗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刘太医就不只是左小腿骨折这么简单了。
喊人来将刘太医抬下去之后,李二狗子又凭借自个儿的舌灿莲花,在钱喘喘的助攻下,将钱哆哆给哄好了。
李二狗子不由感慨:这队伍,没我狗子,准得散了!
马车外的动静逐渐消停下来,车厢里,钱忧忧的咳嗽也平复了不少,只是说起话来气若游丝的模样,让人不免生出几分痛心。
痛心生命的消散,无形胜有形。
就如奔腾的河水撞击坚实的冰山,如今却只得见稀薄的冰块毫无目的地漂浮着,最终归于平静。
“你可还有要交代的?”魏阿绮单刀直入,喉咙酸酸的,开口的声音是隐忍的暗哑。
她想多留些时间给那对可怜的兄妹,这天人永隔的别离,光是想想,便让人心如刀割。
“殿下……小民希望这场蓄意刺杀,只是……只是一场意外。”钱忧忧一句三喘,眼神却分外坚定。
钱忧忧用尽力气握住魏阿绮的手,她的手心没有一丝温度,手上的皮肤虽是干巴巴的,却骨肉停匀,能瞧出平日里的保养得宜。
“你……难道不恨?”魏阿绮讶然。
“恨……怎能不恨,咳咳咳……”钱忧忧被点燃的情绪,又牵动起一阵咳嗽。
魏阿绮连忙替钱忧忧顺着背,回握住她的手,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哪怕一分也好。
“可我……我已经这么恨了,不……不想我的孩子们……也活在仇恨之中。”钱忧忧望着魏阿绮的眸子,落下两行泪来,“我只想他们平安快乐……过好这一生……就算过得清贫普通,只要健康……只要顺遂……”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本宫答应你。”魏阿绮的声音也有几分哽咽,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再待下去就得泪腺崩坏了,“可要本宫替你叫喘喘和哆哆进来?”
听着魏阿绮这般称呼自己的两个孩子,钱忧忧的心总算是完全放下了。
“殿下,钱氏商行……”
“你既已全权交于本宫,个中事务便由本宫决定,你不必再操心了。”
魏阿绮真怕钱忧忧婆婆妈妈个没完,命都快没了,还操心这担忧那的,索性厉声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那……那便谢过殿下了。”钱忧忧被魏阿绮的态度转变吓得愣了一下,随即一声苦笑道了谢,算是为她们两人之间的这段缘分,画上了句点。
魏阿绮没再说话,替钱忧忧将身前的厚褥子掖了掖,转身出了车厢。
“可真冷啊。”魏阿绮跳下马车,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喃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