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本想来瞧瞧魏姑娘的,不料魏姑娘却是这般情况,只能改日再来了。覆儿,这边的事情就托你费心了,若是魏姑娘醒了,你让人来延禧宫说一声,本宫也好安心。”德妃脸上带了几分忧色,向司覆道,“这姐弟俩不容易,如今……真叫人伤心,唉!”
“德母妃莫要如此,当心身体。魏姑娘和魏公子有您这番记挂,定是感激。”司覆嘴里说着宽慰的话,面上还是一副僵硬的表情。
“天凉,德母妃且回宫等信便是,若魏姑娘转醒,儿臣亲自来与您通禀。”司覆继续道。
“嗯,如此甚好。”德妃应了一声,伸手替司覆整理了一下并未歪斜的衣领,带着随行宫人离去。
司覆望着德妃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眼底讥笑泛滥。一个个的假仁假义,酷爱做戏,不过他与他们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毕竟照目前众人的反应看来,他与魏阿艾的这场好戏,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司覆命左右去安置灵堂、接待礼部和随时可能来浣花宫吊唁的人,又简单地交代了些其他的注意事项,转身进了魏阿艾的寝殿。
挥退了无干的宫人,司覆抬手替垂首侍立在一旁的太医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和气地道:“今日有劳温太医了。”
这位躲过伯皇脚气的温太医,抬眼觑了觑面部神经坏死的四皇子,恭敬回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殿下言重了。”
“你我相识多年,同舟共济,说话无需这般拘谨。”司覆想扯扯嘴角,以示善意,但无奈大脑指令无法到达嘴角的神经。
“这浣花宫想来太医院其他人也不愿踏足,你且去偏殿候着吧,有事本宫自会唤你。”司覆朝温太医吩咐道。
“喏。”温太医应声行礼,向侍女一娅使了个眼色,一同退出了寝殿。
司覆见人都走了,大步迈向寝殿内间。魏阿艾早在司覆进寝殿挥退众人时便“悠悠转醒”,在温太医等亲信的配合下,她这晕装得并未引人怀疑。
“你醒了?”司覆坐到塌边握着魏阿艾的手道,眼里是揶揄的笑意。
“莫打趣我了,我是真晕还是假昏,你不知道?”魏阿艾的眼眶依旧红红的,眼里话里却俱是笑意,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一头充满灵性的小鹿。
“嗯,我怎会知道。”司覆继续打趣魏阿艾。
“哼!”魏阿艾佯装生气地甩开司覆握着自己的手,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好啦,不逗你了,赶紧躺下,养足精神,接下来几日可是得真哭。其他的事情暂且莫多想,一切有我。”司覆爱怜地替魏阿艾撩起散落耳边的发丝,柔声道。
“怎么能光靠你一人,苟儿的后事、你父皇的态度、我母皇的打算、两国的谈判进程,还有这皇宫里的……唔……”魏阿艾还未说完,对面之人的吻便覆了上来。这个吻温柔绵长,不带丝毫情欲,魏阿艾焦躁的心被彻底安抚。
延禧宫。
德妃坐在大殿主座上,玉手一挥,宫女太监尽数退下,朱红的殿门也应声关上。
“主子有何吩咐?”一道黑色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殿内。
“将消息传到午未国,给二小姐和二殿下。”德妃淡淡地开口。
“是。”那人影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了几不可查的尾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德妃闭上双眸假寐,手指在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心里头念的是她的胞妹胡唯和情如亲子的外甥司牧,一别多年,也该到他们三人重逢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