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城的驻军不够、调来无益,”秦棘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而且信城的兵不能动,若是赤戎族主力部来犯,不会满足于一城,穂城沦陷后、最近的就是信城,防御都尚且不足,不能再调人了。”
秦朗不再出声打扰,让秦棘专心思考。等他再抬起头、就做出了决断。
“让我再把一次你的脉。”
秦朗讲给阿九的故事简明扼要,但阿九也是在蓟州军和秦棘身边待过的人,很多事一点就明。
“你还记得、我们二人的功法完全相反的事吗?”
“记得,”阿九点头,“你们指点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
“我的内功是暗卫里练出来的,阴柔而隐蔽,对毒有比较好的抗性,还有种特殊的渡毒的功效,如果两人中的是同一种毒,我能用内力转移一部分对方的毒。”这种内功,是为了保障主子的安全所练,没想到在他身上、却反了过来。
“我们中的毒不同,我无法解少爷体内的毒,但正因我们的内功完全相反,他发现他的内力可以帮我祛毒,”即使过去多年,秦朗还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可哪有这样的呢?我宁愿那时与他一同赴死,也不能用他的命换我的。可是只能这样,只有这样了。”
“如果因为功法相反就可以祛毒,那我也可以给你...”
“你刚才就试过了,没用的,”秦棘打断他,“我的毒明显下得比你的重,而且你对毒有抗性,我的毒确实已经深入脏腑,拔不出来了。”
这是实话。他中毒恐怕比秦朗要早不少。实际上,如今就算是有解药,恐怕也难救了。
秦朗不吱声,但绝不妥协,他可以跟他一起去死。
“阿朗,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秦棘笑了笑,又肃起脸,“但这不是为了私情,是当下最好的解法。”
“这次赤戎大举进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我担心的,除了这次的战役、还有以后。皇帝一派对氏族派和外族的事一无所知。氏族派若当真和外族勾结至此,随意操纵战局和将领的生死,那蓟州军还有什么希望?这样的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知道我的。我做了将军,可以不管那些权利争斗谁胜谁负,但就算是死,我也得背起蓟州军的存亡。”
“他们把命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去死。”
“你若是活下来,就有了知情人,就能替我继续守着蓟州军。”
于情于理、秦朗都无法反驳,他沉默着低下头,半晌只憋出一句话。
“少爷,你知道后面的路,会有多难走吗?”
就算是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秦棘的鼻子都没有这么酸、眼眶都没有这么红,但他只能笑。
“阿朗哥,你就帮帮我吧。”
就像他小时候搬不动的东西、做不会的题,总是会这样求秦朗,知道秦朗总是会帮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