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却是身骑马背之上,那转头抬弩之间,赫然仰面整个人都贴在了马背之上,目光正落在了楚升所处之地。而手中弩箭正对准了方位,骤然一动,便有数枚弩箭似如流光,直直的钻入枝叶间。
“铛铛铛!”
一连串声金铁交击声格外的清脆,此人起身调转马头,登时目光如炬,怒声喝道:“何处宵小,还不现身!”
眼看一切都已在翻覆之间,此时又横起波澜,不知何处来人在暗中窥伺,这自然是让他心中怒极。但彼处马车旁,被唤作昌叔的中年汉子依然身负四五刀处创伤,已是隐隐有种力竭之地,登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触来,立刻放声叫道:“壮士还望搭救!车内护送乃是左大人之家眷不可容贼人所夺!”
两方话音方落,便只听得枝叶簌簌声响,一个人影骤然如同飞鸿般破林而出。
黑衣人面色冷肃,一声不吭搭箭再去,第二箭拉弓似有满月。那利矢骤然而出,便只听得破风声响,刹那间跨越空间距离及至面前。可那人影却似如轻猿般把身形一转,自是轻巧避得开来,脚掌落在又一处树枝上。
“你是何人!?”黑衣人放下弩来,手掌按在腰间刀柄,冷声喝道:“莫要妨碍我等行事”
“路过”楚升面色不动,只是高声道:“顺道来问个路,在下却是欲往宁州城而去,不知如何而去。”
“敢问诸位,可有同行的,可否结伴搭个伙?”
黑衣人登时怒极,吼道:“那且自去!此地非是你可肆意”
“我等亦是要往宁州城而去!”他话音未落,却有一道女声响起,自是那女子壮起胆子,目光朝着枝叶林间望去,口中急切道:“壮士可愿同行?便有千金奉上”
楚升立于林间树上,枝叶遮蔽,那女子也见不清晰,只看到他隐隐着有一身白衣,内嵌以金丝在夕阳光辉下却泛着奇辉。而那手中又好似提着一把金灿灿的长剑,耀眼得几如烈日,气势之盛让人不敢直视。
如此形象威势,便如同天神天将下凡一般,女子眼里也顿时是泛起光彩来。
这一问后,女子便是心中忐忑,目带希盼的望着那枝叶间的身影。
这自是让楚升表明态度立场的一问,她心中起落不定,却忽而听有一道笑声响起,随即便是楚升慷慨道:
“即有千金相赠,我这又如何不可取?”
“找死!”那话音方落,马背上的黑衣人眼神便是骤然一变,双腿却是在踏马蹬那么一踹,身形却是平地里拔高而起。其人骤然腾于半空之中,右手也顺势抽刀出鞘,赫然已是带出一抹刀光匹练,骤然往楚升所立之处斩去。
这是外景之境,可凝气发之于外,便当如此。
楚升又如何能想到这人平白竟是个外景的高手,说来也是稀奇,这宁州本是十九州中偏僻一角,不似中原武林众洲之地那般,当真是外景到处走的境地。此地宁州阳盟主其人都也只是外景之境,可见外景之少,不曾想迎面便碰见了一人。
本想着来一出英雄救美,可眼下却是自家碰到了别人硬茬,稍有不慎可能便会把自己撞得个头破血流。
刀罡转瞬及至,楚升当下运起风转流云,险之又险的避开锋芒,刚刚落下另一侧枝木。只是还未喘息得当,那外景之境的黑衣人竟是身似鸿雁般迎面掠来,口中厉声喝道:“还敢装神弄鬼!”
只是此人话音刚落,人也提起劲气正飞到近处,却忽而右眼眼皮一跳,忍不住定睛一看,却有密密麻麻一把金针刺穿枝叶迎面而来。这金针来的即急又密,毫无半点预兆,饶是一般人绝当会陷在其中,被活生生扎成一团马蜂窝。
但见此人却是面色泛起一抹寒笑,其浑身劲气一转,身形赫然如同千斤锤般往下直落。而手中刀光更是闪烁几如星辰,骤然练成一片,舞的如同泼风一般,便是水也泄不进半点。由是只听得“叮叮当当”响成一团,其人竟是生生将金针尽数挡下。
而自身落在地面之时,此人便已然将刀势一转,乍然一挥刀而出,又是一道刀光匹练霎时间斩出,刀罡凛冽而去,生生斩碎去了楚升落脚之地的枝木。
楚升早也有预备,他顿时脚掌一点先一步闪身离去,但他乍一窜出林间,那刀光便已然如同阴魂作祟般跟在身后。楚升心里大骂得一声晦气,右手一动,腰间长剑便骤然抽出,剑身乃是金光灿灿,迎着日光闪的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目光一侧,而楚升手中长剑已然寻了一个诡异角度往后刺出。
这一剑自是诡谲难测,黑衣人方才略一侧目便已分神,正险些被刺中了肩膀。
一个照面便吃了一记暗亏,他顿时面色大恨,手中刀光一翻,正是擦着长剑往上直取楚升手掌。
此刻楚升已然落在地面,面对近在咫尺的刀光,他却深吸一口气,左手自剑诀一转化拳,寒霜覆掌,那一拳便是砸在了刀身之上,直有得“铛!”得一声脆响,寒气骤然凝霜覆在刀身之上。黑衣人也是被这一拳震的一惊,急忙连退数步,运起劲气先驱散要沿筋脉而走的寒气。
“玄冰蚀拳玄子!你这厮是作甚!?”
之前那甘纵也有此言,楚升心里听得不耐,便冷声喝道:“我非是你口中其人”
“你是何人?如何便懂得这玄冰蚀?”
楚升定住脚步,长剑斜指地面,心中虽然大叫晦气,但面色却不显分毫,依旧笑的温和:
“在下金蛇郎君孙笑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