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侃侃而谈,浑然没有注意到有阳越来越黑的神色,不过记忆中的有星有的时候说话确实不太会顾及到旁人,时淩也就没在意,随着心里所想脱口而出了。
不过一句话一次性得罪两个人,她也是挺厉害的。
有阳努力忍下自己要爆发的情绪,感觉他说了这么久,还是在对牛弹琴,自己帮他从有云身边截胡了有隐,非但没得到一句感谢,甚至还被讽刺了个遍……任由谁都不会开心。
他幽幽开口道:“七妹,你可想好了?”
时淩站起身,这场谈话还是到此为止吧,她不希望卷入哥哥们的争斗中,到了最后,她的语气缓和了一点:
“五哥哥,我不会站队任何人,我现在才二十多岁,法术不成熟,手上也没有实权,得到父皇的宠爱是最不值一提的权力,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算你没有救下有隐,就算云哥哥今天没有和我吵架,我的态度都一样的。”
“你不必再拉拢我了,云哥哥那边我也不会给到实际性的帮助的,看在五哥今天帮我救下了有隐一命的份上,我回去定会在父皇面前多多说五哥好话的。”
说完这段话,谈话也该结束了,时淩向有阳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数,便带着有隐离开了。
她没有一点犹豫,头也不回,直到离开了有阳的领域范围内,她紧绷的弦才慢慢放松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走在她身后的有隐。
这个小孩子还没搞清楚状况,也罢,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也并不指望他能懂什么。
见时淩回头,有隐有些不知所措,他刚刚在想东西,不知道她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只见她停在原地,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劫后余生的微笑,望着有隐,半晌才开口道:“我向你道歉。”
“啊?”有隐有些无措,自己不过是宫里的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怎么会值得公主殿下亲自道歉。
四下无人,时淩没有了往常在人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声音平静了好多:“在帐篷里面的时候,情急之下,喊了你两声不该喊的名讳,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原来是那两声“狗”和“杂种”?有隐更加不解了,他还没见过时淩这样情绪稳定又礼貌的样子,思忖了一下再开口道:“殿下,我已经习惯了,为了这种小事道歉没有必要……反倒是我,今天的事情,要谢谢你才对。”
时淩笑了:“你笑我做什么,你看得懂今天的局面吗?”
看不懂,充其量来说,他只不过是三个人互相博弈中撕扯的牺牲品而已,除了时淩,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会顾忌他的感受。
这便是宫中最不入眼的尘埃,大多都逃不掉的命运,像他这种,和一宫之主走得极近的小人物,在各种明争暗斗中牺牲的才是大多数人的结局。
无法掌握的命运。
有隐咬了咬唇,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过自己什么叫站队,什么叫做局,更不懂他们明明已经贵为皇子,还要为最上面的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毕竟在有隐眼里,那些人的地位足够高了,已经可以一句话就能定性自己的命运了,是不是王,都一样。
时淩看着有隐暗下来的神色,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无奈。
秋猎已经快要结束,太阳西落,金黄色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照耀在二身上,在这个静谧的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往后这里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要做好准备。”时淩说着,胸腔憋了一股子的话,好像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