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听着有阳每次说到“杂种”的时候,都咬牙切齿地将这个脏字换成有隐,这般狼狈模样,时淩顿时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嗤笑了一声。
她那张巴掌大的儿童脸蛋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那股成年人的伶俐毫不遮掩地展现出来,摊着手道:“五哥,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狗都不如的东西而背叛云哥哥,就算他对我再凶,那也不是我反水的理由。”
时淩说着,这句话已经是很明确的拒绝了,只是她说出“狗都不如”这词的时候,身后默默看戏的有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现在局面还不明朗,这是要打夺嫡战了?没记错的话涂山狐族立长为嫡这个传统持续了很久了吧,怎么大哥还没现身,这群人就开始跳脚动荡不安起来了。
再说了,她可没心思参加这种东西,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导有隐走到他该走的人生故事线里。
她连一个有隐都搞不太定,哪有心思分出来参与这种政局。
有阳听着时淩的话,顿时觉得好笑,说道:“既然你如此,你甚至不惜败坏自己在贵族们面前的名声都要冲进猎场保住他,这还不够说明他在你心中分量不重要吗?”
有隐听见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时淩一眼,虽然他没有亲自去猎场那一边,可是他被人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是远远看见了那群贵公子用剪猎杀奴隶的样子。
原来那个时候,猎场一阵惊呼和喧闹,竟然是因为公主吗?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公主的所作所为和他预想的都不一样?
有隐的目光放在时淩的身上,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忽然间,他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人。
她没有以往的娇蛮任性,现在她坐在有阳的正对面,明明是以往一起嬉戏玩闹的兄妹,此时此刻好像是谈判桌上的对手,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似乎曾经那个幼稚的小公主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运筹帷幄,心思缜密的人。
是了……自己莫名其妙受了她的眷顾,从那些人的魔爪手下逃脱出来,现在居然还能看到本该狼狈为奸的兄妹在对峙了,好不正常。
可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却也是有隐想看见的。
一想到曾经被虐打毒打的每一个日夜,那群人对他那狠厉的手段,就算伤疤已经痊愈了,可是身体还记着那个感觉。
他没有藏好,被有云的走狗从马车上抓了下来,打算将自己折磨成重伤之后再把他放去笼子里,和奴隶们一起在猎场上逃命。
有阳动作很快,赶在他们发现之前把自己带出来了,还把有云找的后备替身扔了进去,据说是害怕公主伤心过度,以遣玩乐的。
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有隐被转手了两轮,都是曾经对他做出过不可原谅的暴行的人……犹记得他当时被推着走在前头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再也见不到时淩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死了也是好事,毕竟在这个无牵无挂的世界上活得好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值得的东西。
哪怕是时淩。
有隐的视线回到了面前的谈判上,有阳说完那句话之后,自以为把握住了时淩的把柄,却没想到,时淩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虽然被看穿了心思,时淩倒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疑惑不解地说道:“宫里闲着没事养的狗而已,丢了确实会伤心一点,但是相比一个杂种,还是云哥哥对我更重要一点。”
“五哥,我是小,但我不是傻子,你没有让我可以站在你身边的理由,或者来说,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夺嫡的希望,你也只能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才能博得一点关注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