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酒说写就写,她在乐器室待了一个晚上,然后大清早地就冲回宿舍,打开房门快乐地蹦进来。
“姜姜前辈!我写出来了!”
刚刚起床,正在洗脸的姜清雪顶着一脸水珠走到客厅,看了眼房间里的钟。
6:30。
“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该不会就是一直在写歌没休息吧?”
虽然叶诗酒脸上没什么黑眼圈,但是眉宇间还是有一丝倦色,有些干裂的唇,加之没有梳过的乱蓬蓬的头发,呈现出的状态就是没怎么休息过,姜清雪忍不住问道。
“哎呀这个不重要啦!”
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纸,叶诗酒把它塞了过来:“快看快看!我写出来了!”
姜清雪顿了一下,拿了旁边叶诗酒常用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无奈地接过了纸。
早知道就多给她一天,真是不要命。
纸上的字体劲遒俊气,是手写的,还贴心的标注了分词。
【牵丝戏】。
【……(戏腔)
兰花轻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如歌吹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的完美……】
目光落在副歌上,姜清雪扬了扬眉。
“这歌还安排了戏腔?”
“嗯嗯!”叶诗酒乖顺地点着头,大口地喝水,喘了口气道,“我还去公司录了个简单的demo,放在U盘里,听听吗?”
“U盘给我,你先去洗漱一下。”姜清雪蹙着眉向她摊开手掌。
“喔噢。”叶诗酒从口袋里拿出自己装小样的U盘递过去,转身乖乖去卫生间洗漱收拾自己。
姜清雪也没急着听,先去了厨房,在冰箱的冷冻柜里挑了一下,把一包蒸饺拿出来上水加热,放了两个蛋,然后才回到客厅把笔记本打开,带上耳机。
U盘里就一个文件,她也不需要去找,直接点开就可以了。
前奏三秒是寂静的,紧接着一声盘铃,清泠的声音激得人一颤。再两声、三声,叮咚的伴奏出现,仿佛一曲戏正要开幕。
清脆的女声响起,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成熟,反而带了些许童稚的感觉,之后随着歌曲的推进慢慢的变化,像懵懂的儿童开始长大,有了风韵,有了情感知觉,倾诉中暗潮汹涌。
当你沉浸在深情的吟诉中时,副歌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在耳边炸响,如寂夜中圆润珠玉坠地,凄美得令人心碎。
有一瞬间,姜清雪感觉激灵感从耳骨直窜向天灵盖,不由得按住了眉心。
闭上眼,她似乎能看到,一具精美的傀儡和一个痴迷不悟的手艺人,在岁月中被磋磨、磨砺到破败的模样。
一股强烈的酸涩冲上心头,是哀戚,是遗憾,是不悔……
一曲放完后停了好几分钟,姜清雪才缓过劲来。她很少会和别人共情到自己情感无法自控的地步。
也许是习惯了克制,也许是对承受负面情绪更在行,她在直白表露情感上是不擅长的,太过炽烈的情感产生的同时,她本能地就会去压制,控制自己。或许这也是她唱歌感情贫乏的原因——她习惯性地控制自己的情感波动,不让自己的真实情绪起伏过大,却擅长表演虚假。
所以行内的名导夸奖过她,说她是“天生的演员”——多么可笑的夸奖啊。
失控的感觉让姜清雪不安,但是释放出的情感却让她一直以来沉凝的内心产生了放松的愉悦。
“……哒。”
把音乐进度条拉到开头,她又听了一遍。
不得不说,叶诗酒花了一晚写出来的这个作品可以吊打当今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所谓的古风作品,它的整体完成度和表现力都非常高,也很适合双人舞台。
已经很成熟了,这叫【简单】的d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