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卓飞再一次地向奶奶问起母亲,何淑芬的影子在他脑海里面翻腾了一天,他也想把母亲的形象再具体一点。
卓飞家住的依旧是爷爷奶奶当初给他父亲建的土墙屋子,卓飞母亲失踪后卓云海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比浆糊还稀,刷到墙上都往下滴水。
这两年青玉下学打工日子稍有改观,但家里却连个电视都没有,所以卓飞每天晚上只能凑到别人家里去过把瘾。
穷日子过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但是人长大了烦恼也就跟着多了。
“奶奶,人家都说我跟我妈长得像是不是?”
“好端端的,又提她干嘛?”
“没什么。”
卓飞一边说一边回想着狗剩那句没骂出口的话,这句话没少被骂在他身上。
十八年前,奶奶第一次见到白茹凤的时候就已经预判到这种结果。
她儿子卓云海三十多岁依旧没有成家,相亲说媒不下三十余次,最后都不了了之。不是人家嫌他闷、老实不堪,就是觉得他们家穷。
白茹凤是老太太和老头子花钱买来的外地媳妇,老太太清楚地记得自己初见白茹凤时的情景。
那姑娘一身素棉袄,面容姣好,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温婉而灵动。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充满了智慧和神秘。
白茹凤对自己身世的解释是家道贫寒,外出讨饭逃荒,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卓家求媳心切,见白茹凤如此娇好,只认作是命中注定,随即为卓云海筹备婚礼,迎娶白茹凤。
结婚当天,新娘娇俏,新郎木讷。
好女嫁赖汉,好汉无好妻。卓云海迎娶白茹凤让卓庄村的男人彻夜难眠,癞蛤蟆不仅吃到了天鹅肉,还掉进了鸳鸯湖。
洞房花烛夜,卓云海扭捏地不知所以,反倒是白茹凤落落大方。她收拾完被闹婚人折腾纷杂的院子,然后闭门锁户,烧水洗漱。
“你若知我意,我便是好妻!”
卓云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白茹凤说的话他似懂非懂。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白茹凤又问一句。
“我……好好歇息吧!”卓云海想了半天闹出这么一句。
“我嫁给你,便会一心一意做好作为妻子的分内事。穷,我们不怕,日子都是人过的,别人能过得好,我们也一定能。”
“嗯!”
白茹凤扭头看看躺在身边的新婚丈夫,他居然那样地安然。
白茹凤努力地想使自己平静,可是她平静不了。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她策划已久的洞房花烛。
突然之间白茹凤听到窗外的有脚步声,她知道那是有好事之人在听墙根。
卓云海的心和他的身体一样平静,更像一摊死水,无动于衷。
白茹凤在黑暗中摸索着扯下卓云海的裤子,像唱独角戏似的完成了新婚之礼。
当卓云海把三十年的老浆注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终于松下一口气。
关于青玉的身世老太太自己也不敢确定,当时她只道是早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