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北书...你...你...”
“题目,哪儿来的?”容北书眉目清冷,嗓音却温和无比。
王决只觉一股寒意从脚跟一直蔓延到脖颈,犹如蛇在爬行,所过之处皆留下一片瘆人的湿冷。
他脸色惨白如雪,强忍着恐惧紧紧咬住了嘴唇。
容北书见状,一侧唇角不可觉察地勾起,下一刻直接将针刺进了他太阳穴后侧的位置。
王决顿时目如铜铃,整张脸不受控地狰狞了起来,唇瓣以非人的形状扭曲着,脸皮和肌肉撕扯着,让他经受地狱般的疼痛。
他呈现出的鬼脸非人间所有,见惯了血肉模糊场面的狱卒和陆川都不由得惊了片刻。
这一招,他们极少见到。
若认真数,六年来,他们也只见过三次。
这一次便是第三次。
容北书本想循序渐进,可奈何时间不等人,从一个王决能承受的疼痛直接跳跃到无人能承受的痛苦,这算是第一次。
王决不知自己是何时晕过去的,等他渐渐转醒,耳畔的声响也愈发清晰。
他听到了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铁棍打碎骨头的声音,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阵阵惨叫,似乎还能听到“滋滋”的灼烧声。
他明明被关的很隐蔽,离那些声音也很远,但仿佛能身临其境地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烤焦的人肉味。
王决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容北书坐在其正对面徐徐品茶,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里,他神色格外平静,牢狱昏暗的烛光照在他精美绝伦的脸庞,干净的不染尘埃。
“寺正,他醒了”陆川提醒道。
容北书缓缓抬眸,那神色犹如九霄之上清冷的神灵,与这肮脏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容北书面前,王决觉得自己无比弱小,生死与痛苦皆在他一念之间,同时在他心里激不起丝毫涟漪。
王决是死是痛,容北书毫不在乎。
就像他疼的死去活来之时,容北书的表情依旧淡漠,握着针的手指没有一点偏移,只有那眸中的光芒越发清晰。
“题目,哪儿来的?”容北书再次发问。
王决的目光平移了两寸,看向他身后在桌面上摊开的针包,地狱猎犬撕咬脸庞的痛苦席卷而来,仿若只是上一刻。
王决身体止不住战栗,声音早已嘶哑:“是我编的”
王决的声音出奇的小,可他们也清楚地听见了。
陆川对容北书的崇拜之情愈发强烈,一双凤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尽数从其眸中溢出。
容北书没有察觉到身后投来的炙热的目光,只管盯着前方精疲力尽的王决。
“与名门望族交易,你竟说是编的,是你蠢,还是你觉得我蠢?”
王决终于在容北书眸中见到了情绪变化,是愤怒。
他端坐于红木椅上,两侧站着狱卒和陆川。
从王决的角度看,他们身后是一片黑暗,左右两侧只有零星烛光。
容北书一身墨蓝窄袖劲衣,精简修身,头发用一套白玉发冠固在头顶,棱角分明的脸庞加上那双幽暗的眼睛,高挑的眉骨之下显得更加深邃可怖。
他唇瓣偏薄,鼻梁高翘,若仔细看,五官皆美的恰到好处,可凑在一起,偏偏生出骇人的冷漠来。
王决开始产生幻觉,他看着他们,竟觉得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之中,面前的正是那暴戾恣睢的罗刹鬼。
他拼命摇头,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容北书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慢步靠近他,声色依旧温润如水:“交易金藏哪儿了?”
说着,他在一步之远停下,微微弯腰平视王决,刻意放低音量:“还有,买家都有谁?”
王决咽了咽烧痛的喉咙,逼迫自己抿上了唇瓣。
他很清楚,松口就是死,偷题贩卖是灭九族的罪,他怎么都得坚持到父亲前来救他出去。
因此,他也只好紧咬嘴唇发声抗拒。
王决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开口,回想起方才的疼痛,他就止不住颤抖哭泣,整张脸惨白无血,冷汗淋漓,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仿若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见他那般痛苦又决绝的表情,容北书拿出了三根银针,抬到他眼前晃了几下,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