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女子的名节比其生命还要重要,要是被发现私会外男,毁了名声,若对方愿意娶倒也能平息,若是不愿,那便会被世人唾弃,轻则孤独一生,重则逐出家族流浪街头。
所以,守得好名声对闺阁女子来说是天大的事,就算心有所属,相思难耐,也绝不可能昏了头去献出贞洁。
像这种贵为公主却自甘堕落行男欢女爱之事,放在整个历史长河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容寺正到底施了什么诡计,让云端之上的公主竟不顾一切也要得到他?
他们在好奇之余,一时间对这个少言寡语的六品寺正生出了崇拜之情。
容北书的忍耐本就到了极限,现如今大理寺上下如“市井妇人”般嚼舌根子,他终是爆发了。
“审出来了吗?”
容北书牙缝里蹦出了这一句,嗓音异常阴冷。
陆川正和兄弟们热论,却被容北书抓了个正着,只好埋着头回答:“这就去!”
说完便逃命似的消失在了容北书视线里。
昨日审问并无可观结果,今日,容北书打算亲自出马,尽早结案。
陆川刚进牢狱不久,容北书就跟了过来。
大理寺关押犯人的牢狱昏暗无光,潮湿阴冷,还没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作为大理寺寺正,审犯便是容北书的本职工作。
他也喜欢这个工作,喜欢看凶犯们被自己撕下一层层面具,毫无保留的裸露在外,喜欢听他们求饶忏悔,然后惊恐地等待刑罚。
大理寺用刑十分讲究,必须要经过慎重考虑,还不能用刑过度,否则汇报起来就很麻烦。
因此,各式各样的无形酷刑就被发明了。
其中近九成皆是从疑犯的内心为出发点,因人制宜,他们恐惧什么便呈现什么。
可偶尔也会遇到内心世界极其强大的人,或者时间紧迫来不及崩塌其心理防线,因此,只好由容北书施展独门妙计。
容北书知道,人也许不怕死,但他一定会怕疼。
能让容北书亲自动手的犯人并不多。
他站在王决的狱门外,命人将其抬到审问室,架在木架上绑其手脚。
王决看这阵仗立马慌了起来,边挣扎边嚷嚷:“容北书!你可知滥用私刑是何罪!找不到证据你就要屈打成招了嘛!”
王决剧烈反抗,拳打脚踢,手脚极不安分。
陆川便把他的手用力撞在了木架上,他一声闷哼,痛的失了力,陆川便趁机给他缠上绳索,边绑边说:“茶馆老板都指认你了,他画押的证词还在呢,让你过来配合调查,程序合法合理,眼看五日期限马上就到,你舒服了两天,是时候该给你展示展示我大理寺的特色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容北书向外声称关押王决的理由是与一起杀人案有关,甚至准备了相关线索说明他有嫌疑。
按大鄿律,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关押期限不得超过五日,同时必须向上申请通过才可用刑。
可王决是个例外。
陆川凑近了些,降低音量道:“我们去的时候证据刚被你烧完,还有一份账目被你生生吃进肚子里,你有没有罪我们都心知肚明,喊冤,没用”
王决目眦欲裂,挣扎怒吼:“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容北书你区区六品小官,还敢绑我!放开我!!”
容北书背对着他,不给他任何回应,自顾自地将针包摊开放在桌面上,密密麻麻,大小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尽数展现了出来。
王决看到针包露出的一角,怔了片刻,声音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容北书!你竟敢私自用刑,你就不怕被我爹罢黜嘛!”
容北书抽出了一根极细的长针,缓缓转身。
“你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用刑的痕迹,你说,你爹怎么罢黜我?”
容北书音色极淡,不含任何情绪起伏,一旁的陆川和两位狱卒听的背脊一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后脖颈。
昨日给王决用的皆是强度偏弱的刑罚。
陆川不敢太过,因为万一找不到证据定罪,留下的一丁点痕迹都有可能被王韦拿来反咬一口,容易被按上屈打成招,滥用职权的罪名,他自己倒没什么,可不能让寺正跟着遭殃。
昨晚的审问虽然会对王决产生不小的压迫感,但是痛觉方面确实毫无影响。
王决心境也不弱,竟都扛过来了。
所以今日,容北书要让他知道“痛”字怎么写。
第一针落于左胸,王决的心口传来一阵刺痛,顿时喘不上气,喉咙里发出阵阵闷吼,持续到他两眼一白差点岔气过去,容北书才拔出了针。
拔出的那一刻,王决仿若逃脱了禁锢,大口大口地喘息。
容北书离他仅一步之远,目光先后扫过他充血的双眸,颤抖的唇瓣,还有绷起的青筋,最后停在了他脖颈跳动的脉搏,眸中闪过一缕隐晦的光芒。
王决从那双幽深的眸里,恍如见到一只嗜血的恶狼,内心顿时升起了强烈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