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簌染。”
他唤道。
被点名的黎簌染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却被一只手臂绊住,险些摔倒。
凌汐连忙上前扶稳她有些摇摇晃晃的身躯,黎簌染站稳后摆摆手,看了眼身后,那只手臂有些枯瘦,像是老树的枝丫,能明显看到血管的纹路。
手臂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匕首的割痕,应该是取血时的伤口。
手臂的主人还有意识,脑袋正卡在两个铁棍的缝隙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手指还在不断动弹,好似在寻找什么。
那只手,指甲盖已经掉了几个,甚至有一个正外翻,指甲里挤满了泥灰,脏的不行。
即便刚才被黎簌染不小心踩了一脚,却依旧不停地在四周摸索,安静透着些许风声的牢房中,她听到了他嘴边的呻吟与喃喃:
“泱泱。”
大概是这个发音,听着像是谁的名字,也或许只是无意识的喃喃。
他的手依旧在不断摸索,黎簌染低头看了看,拿着夜明珠凑近,男人突然收回手臂,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
“他大概以为是火。”凌汐看了一眼牢笼的铁棍上有些许陈年的火焰灼烧痕迹,推测道:“有人用火把钻进牢笼烫伤过他们。”
黎簌染点头,所以他们才会对光亮这么的害怕。
她又在地上找了找,发现了一个有些脏旧的小木梳,这或许是笼子里的这个人想要找的东西。
她拿起梳子,抬手施了个避尘诀,小梳子瞬间干净了许多,木梳上刻着的字也清晰可见。
“允”、“泱”
“永无相忘”
梳子断了几个齿,上边的几个字也被磨得有些浅,尤其是那个“泱”字,念起来跟刚才他口中呢喃的读音非常相似,想必真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还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应该是爱人,人们常常拿木梳子作为定情信物,再结合这刻着的字,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梳子上的“允”字,黎簌染鬼使神差的喊出一个名字:
“允平。”
是那女鬼心心念念的、进京赶考的未婚夫。
此言一出,牢笼里的人瞬间疯狂了起来,努力将手伸出笼外想要拿走她手中的梳子,嘴里不停地喊:
“泱泱。”
“泱泱!”
黎簌染将梳子还给他,男人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不停地摩挲着梳子上的字,从呼喊变成了痛苦,整个地牢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围其它牢房里的人被吵醒了,但是似乎没有力气开口,又继续睡了下去。
凌汐抬手放出一道幽光,哭喊着的男人陷入沉睡。
黎簌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抬头看了一眼凌汐严肃的表情,问:“我们……怎么办?”
“一会儿你先回去,我布阵将他们传送出去,再进行安顿。”
他讲出了自己心中的安排,看了一眼她有些隐忍的表情,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