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别人怎么做的我,不敢轻举妄动。
他和我的交集太浅了,他和我的关系,又太莫明。
我不能,也不可以,接过那只笔。
唯有沉默,唯有糟糕的,最没用最中立的沉默,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小孩很受伤的低语,“我不要这个眼神。我不想要。”
他更近的碰到我了,如果说之前的触碰是覆了一层无下限,那么现在的碰触,就是指纹和皮肤的纹理的摩挲。
指尖温热,举措温柔,他的指甲磨的极圆润,但是戳到我的眼角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痛。
顺着眼角,手指一路往边上滑,他不动神色的取下了我之前伪装的耳机,然后戴到自己耳朵里。
里面的寂静无声,让他更难过了。
他在“哭”,小孩在哭,但展示给外在世界,名为最强的少年五条悟,没有一滴眼泪。
少年人的躯壳是用自尊心,尊严塑造而成的。任何人都是如此,缺一不可。可就是自尊心和尊严最擅长约束捆绑住在体内的那个小孩。
可以开心,可以恣意,可以撒泼打滚,可以蹦蹦跳跳的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但绝不允许让外界察觉到一点,藏在心底里的某个喜欢和濒临崩塌的羞耻脆弱。
五条悟的伤心是微微睁大的眼睛,是翩翩起伏如蝴蝶振翅的眼睫,是指尖描摹我眼角的细微颤抖,是强装微笑,毫不在意的口吻。
他笑着对我说,“无所谓哦。”
他很“开心”的笑着和我说,“就算你不回答我,无视我,我也觉得无所谓哦。”
真的无所谓吗?
一眼就能看透的我,即使清楚他有多受伤,多无助,都不敢有一丝肢体语言。
可是我的手背,我被他触碰到的眼睛,一直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幻痛。
好像什么滚烫的液体从皮肤表层划过,刺激的我想要眨眼,想要去触碰手背。
然而我眼角瞟了一眼手背,我慢慢的假装自然的眨眼,都没有感受到水过的痕迹。
五条悟松开了握着我衣袖的手,将指尖从我脸上剥离。
他的脸上一派平静,静的让人害怕,像是变了个人。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知道,留在这里只会近一步的中伤他。
我想,我该离开了。
只要拉远我们距离,阻断所有不该有的联系,我们依然能回到萍水相逢互不干扰的生活。
他还是夏油杰的挚友,咒术界的最强,伏黑惠未来的五条老师。
而我,只想在瞬息万变的每一天里,竭尽全力握紧我得来不易的家人。
刚后退一步,男孩的手又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只是他的表情仍然平静。
我说,“我会补偿你这次因我父亲的缘由不得不遭遇的无妄之灾。无论是钱还是人情,我都尽力在不见面的情况下,等价补偿你。”
说完,我无情的拽下男孩的手,背对着他,有些慌乱地打开神舆(虚空空间传送)。
不可置否,我也有被影响,但只要我走的够快,他就不会发现。
“你要走了吗?”
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神舆,只差一步,今天的一切,少年们,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都会一一结束,变成过去——
“好哦~那我就在这里,一直,一直,一直,等着你。”
“直到你回来为止。”
五条悟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