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某一天,深更半夜,甚尔的两个好兄弟把家门敲的咣咣作响。
迷迷糊糊的推开门,就看到两个整装待发,背着大包小包,满脸热血少年感的,中年男子。
话都没等我问出口,他们你推我赶的进来,然后把全家人叫醒,活力四射的宣布,要去赏樱。
半夜两点,赏樱?
惠和我一样睡意朦胧,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他穿着黑白色史努比小狗的睡衣,搓揉着眼睛过来问我,是家里进贼了吗?
而甚尔穿着白色背心,光着脚走出房间,虽然连连打哈欠,但是在听到了好友的号召之后,二话没说套了件卫衣,抱着我和惠就往外走。
等下了楼,准备上车时,降谷嵯看着我们忽然大声哎哟了一句,工藤优作则一直扶额嘀咕,忘记提醒我们这类的话。
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下看,我这才看到,我和惠穿着睡衣拖鞋,而甚尔全程光着脚。
(一)定格一刻
白色越野开进上野恩赐公园,负责开车的降谷,以及副驾驶的工藤仍在频频和甚尔道歉。
甚尔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他又上楼了一趟,拿了我们的衣服和鞋子。
倒是惠,非常不开心。
因为甚尔给他拿的鞋,是两双跑鞋的,一只左边,和一只右边。
车子转了个弯驶进一条小道。
还没到最佳观樱点,那密密层层粉嫩的樱花,几乎要把漆黑的天空以及不明朗的月亮,遮得密不透风。
惠打开窗,双手扒在窗边仰头观看,孩子的背影和铺天盖地的樱色,交融和谐,美好的像一副无价的油画。
甚尔从口袋里掏出取景的相机,然后默不作声的,拍了一张。
惠似乎有所察觉猛然回头,可甚尔早已经若无其事的,探头和前座的好友说话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们父子俩在打一种我不理解的,游击战。
。
上野恩赐公园有1200棵樱花树。
公园里的每一条大道的两侧,都紧凑的排满了肆意盛开花朵的樱花树。
车停在直通乐清潭的那条大道之上,我下车驻足,往前后两边看,都像是陷进了一汪梦幻的海洋。
“小原理,快来合照。”降谷嵯有朝气的叫我。
回神望去,只见他们已经架好了三脚架,并排站在道路正中央。
无人的街道,只剩花和我们。
延时相机设定十秒,小孩在前排,三个大人站其后。
第一张照片咔嚓一声出炉,大家看起来都有些呆板,尤其是我和甚尔。
工藤优作建议,我们站的近一点,时间缩短一点怎么样。
于是第二张,设定为七秒,三人帮勾肩搭背,我和惠手牵手。
闪光亮起,每个人的眼睛都认真的镜头,表情坚毅的好像在说,要自然,要微笑,绝对不能眨眼啊。
降谷嵯过后捧着相机笑了不行,他说好像毕业照。
那种下一秒大家就要伤感的各奔东西,但在镜头前又不想留下以后翻看时会啼笑皆非的眼泪,于是强装喜悦的样子。
我也很无奈,因为说来惭愧,我从来都没有和原因有过这样可以安逸的等待倒计时的合照。
抓拍,抢拍,偷拍。
我们的合照,不是在路上你前我后的,就是虚晃模糊,像两个人萍水相逢的路人。
我想,甚尔也许和我一样。
原因对他,亦是如此。
所以照片里,我们父女俩的表情,总是最严肃紧张的,好像这辈子就只有这一刻,必须要谨慎对待。
可并不代表我们会因此而不开心,从此厌恶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