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阿芙蕾当然知道与魔女交易需要付出代价，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和哈拿虽相处不多，但也能看出她是个怪异的性格，提出的要求也定然十分奇异。阿芙蕾在心里想，只要不让她走出这座塔楼去杀光外面的魔物，其他任何事她都能欣然接受。

哈拿再次挥手，周围场景转瞬变幻，扭曲着化成一间空旷的房屋，墙砖和地面都灰暗异常，石砌的壁砖上还渗出了水珠，潮湿的水汽扑到二人脸上。

这间屋子高度较低，但十分深，末端陷入一片浓郁的黑暗中。黑暗里突如其来地传来一声铁链被甩动的响声，似乎是某种被锁住的生物在试图挣脱铁链的束缚。

“φω?！”［注1］哈拿举起双臂喊道，室内立即浮出数百刺目的光点，光芒照亮了阴影处的黑暗。

那里锁着一只毛色呈黑白斑点的巨兽，看体貌颇像野狼，但背上长满了坚硬的鬃毛，脊背上鼓起大块强壮得令人生畏的肌肉，而且大小远远超过了从南亚细亚送来展览的大象，远看如同一座长了四肢的小山。

它似乎被灯光吓到了，猛地转过头来，用那双反射着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三人，龇牙做出了凶恶的表情。它獠牙极长，想必能轻易将一个人的腹部咬穿。

阿芙蕾在书籍上见过这种生物的记载，它是生活在魔界中的食梦兽，能够窥探所有生灵内心的记忆。但不同于人类传说中的梦魇，它并不真的以人的梦境为食。食梦兽一日内通常需要进食大量肉类，而窥探并修改其他生物记忆的能力则是它猎食的重要手段之一。

“走过去，在它面前站定十分钟，我就把书借给你。”

阿芙蕾正要答应，一直沉默着的克里夫却拉住了她的手腕：“等一等。”他紧盯着哈拿漆黑的双眼，道：“我去，她留在这里。”

哈拿勾起半边唇角冷冰冰地笑了笑：“不，只能是阿芙蕾一个人。”

阿芙蕾晃了晃被克里夫拽住的手，示意他放开：“没关系，食梦兽不会袭击我，哈拿只是想窥视我的记忆，不用担心。”

她其实不清楚那只食梦兽究竟是否饥饿，也不知哈拿有何用心。食梦兽脾性在魔兽中算不上暴躁，但不论如何它都是一种危险至极的生物，她这样贸然靠近自然不是安全的行为。

克里夫也知道食梦兽能看见其他生物的记忆，他将信将疑地放开了握着阿芙蕾的手。不过在阿芙蕾向那只被铁链紧栓的巨兽走去时，他已做好随时化为龙形的准备，紧盯着食梦兽和阿芙蕾之间的距离。

哈拿将他紧张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眼睛里尽是掩盖不住的热切爱意和眷恋，焦灼不安的目光几乎要烤干这里潮湿冰冷的空气，那双金绿色双目里的柔情像河水般涌现。

这个龙族青年显然对阿芙蕾怀有别样的感情，虽然他在阿芙蕾面前极力修饰，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分毫保留。

哈拿笑了，她站在克里夫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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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希腊文，意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