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伦敦血族(1 / 2)魔女的恶龙首页

-------------

克里夫回去时发现阿芙蕾已经醒了,她正悠闲地穿着晨袍坐在餐桌旁往面包上涂蓝莓酱。

他站在屋外徘徊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助跑后几步跳上房屋旁的一棵树上,双手扳着窗板将自己撑上去,打开窗跳进房间里,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克里夫拿出一个小巧的、花纹细致漂亮的贝壳放在桌子上,取出一把水果刀在上面小心仔细地凿了一个小孔,拉开抽屉将它放进去。里面装了四五个凿孔的小贝壳,纹样、颜色和大小都是相仿的。

他拉开门沿着那条窄小的木梯走到浴室,从洗漱架上拿起装着洁净盐水的玻璃杯,然后从木盒里抽出一根叫Miswak的树枝[注1]——阿芙蕾是这样称呼它的,听说是一种阿非利加的植物——开始清洁牙齿。

克里夫对此并不熟练,在他成长的小镇里,没有人会煞费苦心地从阿非利加寻来树枝刷牙,他只听说过瑞士贵族会用布沾着牙粉擦牙齿。

阿芙蕾告诉克里夫如果不这样做容易导致牙齿脱落。他含着盐水漱口,想起曾看过的一个老年农夫只剩七八颗牙的空洞的口腔,下意识地用舌尖顶了顶自己整齐锋利的牙齿——幸而它们都还很坚固。

他吐出嘴里的盐水,揉揉眼睛,极力装出刚睡醒的样子,从楼上走下去。

阿芙蕾心事重重地也没听到克里夫走下楼梯的声音,她将果酱抹在新鲜温热的白面包上,眉心紧锁地盯着桌面上那张信封。

克里夫注意到了她凝重的神情,坐到她对面:“早上好。”

“早安。”阿芙蕾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面包递给他:“抱歉,我没注意到你。”

她又掂起一块面包,说:“克里夫,我们七点半去伦敦——找个办法让别人看不见你头上的角。”阿芙蕾竖起右手食指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好。”克里夫嘴里嚼着果酱面包,口齿不清地答应道。

阿芙蕾的书房里有成堆的书籍,克里夫看得懂一些法文,这些日子他常常窝在书房中那个散发着皮革气味的老躺椅上看书。

如今他已知道巴黎是距离他们所在的戛纳有几百英里的城市,也知道了伦敦和他们所在法国隔了一道海峡。

克里夫跟着阿芙蕾走出房门的时候心想,他应该快点习惯这扇不合常理的木门。

当克里夫迈出门槛,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悬在了空中,然后有人扯着他的手腕,向左侧用力一拉。

“我忘了提醒你,一定要向左转身。”阿芙蕾松开克里夫的手,笑着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一扇石窗,窗外是一片雾蒙蒙的铅灰色:“这是我在那扇门上设置的第一个咒语,一个不大成功的实验品。我不小心把到达的地点定在半空中了。”

克里夫朝窗外看了一眼,这里大概是个塔楼,正对着一个颇为恢宏、构造精巧新颖的花园,远处街道上走动的人看起来只有人偶大小。

他这才感到有些后怕,阿芙蕾已经沿着楼梯朝下面走去,见克里夫还在发呆,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克里夫回过神来,连忙跟上阿芙蕾,四处张望。这里是个灰色石砖砌成的塔楼内部,看起来十分老旧,螺旋而下的木楼梯踩上去嘎吱作响,似乎是几百年前的建筑,石砖上偶尔能看见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的字符。

“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一个住在这里的吸血鬼。”阿芙蕾说着做了个鬼脸。

克里夫对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因此并不感到畏惧。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他们真的会吸血吗?”

此时两人离顶端的天窗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光线不似之前那么充裕。阿芙蕾打了个响指,一团细小的橘红色火苗随着她的动作浮现在空中,照亮了二人下方的石阶。

“唔……”阿芙蕾咬着食指想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我没有见过他们捕食的样子,我知道血族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不过这样做并不能缓解他们的饥饿感。

“但你不用担心,她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

她说着走下最后一级阶梯,楼梯尽头的墙壁上有一扇漆成黑色的门,有些地方的黑漆翻卷起来,露出了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黄铜。

阿芙蕾抽出小臂长的短杖,用末端轻叩铜门,口中念了一个人名:“希尔维亚。”

门锁处传来锁被打开的咔嗒声,铜门被从里面推开了,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粗糙声响。门后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她穿着黑色衣服和洁白的长围裙,浅色的眼睛牢牢盯着二人:“早上好,小姐在起居室。”

“早上好,玛莉亚。”

他们二人紧跟在玛莉亚身后走过一段温暖明亮、壁上挂着油画的长廊,克里夫好奇地仰视着画像上一张张肃穆严正的面庞,还有交替出现的各式密林、古堡与庭园。

画像上的人脸神情相貌各不相同,唯独相似的地方在于他们都美丽出众,令他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古代希腊神话中众神的群像。

“这是小姐的父亲。”

一声极轻的话在克里夫右耳上方响起,他被吓得朝前一跃,瞪大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玛莉亚。

她笑了笑,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擦过,向前方的阿芙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