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5章 不容易的潇(2)(1 / 1)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首页

两人吃完了馄饨汤,郝大哥犹觉得不足,拉着潇就说要带着他去酒楼边喝边畅聊叙闲,潇拗不过郝大哥,便只能将器具都整收完毕,安放在摊位底下,起身与郝大哥一起去了酒楼。他们一个有妻的大汉,一个无妻的小子,一个常年出摊做生意,全然不知妻子的心,一个根本还是个黄毛小子,尚且不通男女情爱,他们哪里知道这一顿酒喝下来,接下来会发生不如意的祸事。

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连两个担子都忘了带走,两手空空,腹中饱足,手挽着手,肩搂着肩地步步回到家中。郝大嫂远远地就听见了自家相公的说笑声,喜盈盈地迎了上去,却看到相公和那个不速之客,两个喝得烂醉,倒在了自家家门的门槛上,竟是连最后一脚踏进家门都撑不住了。郝大嫂被气了个倒仰,差点没被气出个好歹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甩甩手,跺跺脚,还觉得不解气,快步走到门槛边上,各给了郝大哥和潇一人两脚,踢郝大哥的时候,郝大嫂的脚力使得格外大,醉梦中的郝大哥都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哼唧了两下。郝大嫂出完了气,将两个人就这样晾在门槛上不管,自己转身回了屋里去。

回到屋里的郝大嫂越想越生气,喝了一杯冷酒,本想降降心火,却害得自己心头火起怒火中烧起来。郝大嫂打开大门,看见郝大哥和潇依旧躺在门槛上,不得劲儿地重重关上房门,打开郝大哥的衣箱,扯起里面属于郝大哥的衣物,全部丢出了房门。然后,又躺到床上小寐起来。

郝大哥醒来,见到的就是衣物散落在院子里的景象,他随手捡起一件衣服来看,果然是自己的,院子中的衣物每一件都是自己的。郝大哥酒醒得差不多了,而气又来了。他朝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地叫喝着自己的夫人,一直喊到郝大嫂从屋内出来。郝大嫂气鼓鼓地打开屋门,倚靠在门边上,斜眼看着郝大哥。

“你个臭婆娘是怎么回事?作甚将我的衣物全部丢出门外?!”郝大哥怒斥道。

“怎么?我不过了!这日子我不过了!”郝大嫂下巴一扬,大声顶了回去:“你三天两头地往家里带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总归家中也不差这一口饭吃!但你每回带了人就把人带去酒楼潇洒,我既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更不提托人回来捎个口信,徒留我一个人做好一大桌子的菜,空等你回来,你却喝的烂醉,倒在门槛上,连家门都不多踏一步进来这个家,我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不如不过了!让你一个人逍遥去!”郝大嫂越说越生气,改倚靠门框的动作为双手叉腰,对着郝大哥狂喷唾沫星子。

“你个臭婆娘!我每日出去辛辛苦苦摆摊挣钱,你在家里煮饭洗衣,每日便不愁吃喝,你满村子里看看,哪家的婆妇有你这样清闲?她们哪个不是在田地里面劳作,个个忙得面容黢黑,还能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皮白毛细的?镇君夫人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郝大哥酒未全醒,被郝大嫂拿话一激,话语没过脑子,话赶话地就一股脑地说出了口。

此言一出,郝大嫂哪里还肯轻易地放过郝大哥,气得再急、再喘不过气来,也要再多顶上一句:“好!好啊!这是你说的!看来你早就想甩开我了!离就离了!谁怕谁!你以为自己挣了那么一点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吗?你以为老娘离了你,再找不到人相配了吗?要不是嫁了你,老娘我的行情好着呢!去!我们明日便去镇君府找辅政大人!不!用不着明日!我们今日便去!立刻便去!”郝大嫂说着说着,激愤起来,扑上去就双手扑腾着拍打郝大哥。郝大哥醉着,哪里能经得起郝大嫂这般拍打,郝大哥被打得心肺齐打颤儿,一把就把郝大嫂推开了。郝大嫂被推得一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下郝大嫂更加生气了,气得爬起来,一下子就扑到郝大哥的背上去揪住了他的顶冠。郝大哥哇呀呀地痛叫起来,甩着身子,想让郝大嫂下来。郝大嫂哪里肯松手,竟是将郝大哥的顶冠揪得散了下来。此处的打闹声将潇从沉梦中吵醒,潇一手扶着门槛,一手扶着摇晃的脑袋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准备劝架。潇一来,郝大嫂更加怒了,长长的指甲直直往郝大哥脸上抓去,直将郝大哥抓得像一个花脸猫。郝大哥吃痛,连连后退,将趴在他背上的郝大嫂撞到墙上,重重地一击,郝大嫂被撞得一愣,手上一松,整个人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郝大哥这么闹了一番,酒也醒了,见到这副景象,心中羞恼了起来,已生了退让之心。偏偏郝大嫂被郝大哥这么一撞,决意不肯轻饶了这回,她在娘家可从来没受过这般委屈啊!郝大嫂直觉丢脸,坐在墙根不愿起来了,就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大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邻居们都聚了过来。邻家的阿公阿婆、年轻的相公媳妇、半大小子和无知孩童都闻声到了郝大哥家门前。郝大哥家门未关,郝大嫂又哭得凄惨,邻里们便直接进了门。邻里们见到郝大嫂坐在墙根边哭泣,身上沾上墙上的青苔藓子,郝大哥脸上又挂了彩,这一看便是两口子吵架了动手了的样子。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起了架来。几个与郝大嫂相熟的媳妇们上来搀扶着她起来,郝大嫂顺势起来,口中却哭得更大声了。邻里们更加认定了是郝大嫂受了天大的委屈,纷纷指责起郝大哥来。潇站在郝大哥身边,都连带着受了几下指点。

邻里们的连声指责让郝大哥心里不好受了,少不得得为自己辩白几句,便开始点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兼郝大嫂今日的故意刁难。众人听郝大哥这样说完始末,邻里们之间一半表示支持郝大哥,一般表示支持郝大嫂,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兼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中本来就有矛盾的人们趁机吵了起来。此间这般的吵闹,吸引得那些扛着农具下田工作的农户们都驻足观看,这间小院子里外瞬间几乎都站满了人。

今日正巧辅政大人下属的管理正带着人在田间巡视,正午刚过没多久,正是耕作的好时候。官吏在田垄上坐着等了一会儿,被大日头晒得两颊生汗,还没等到一个农户上田中来劳作,心生疑惑和担忧的官吏,便遣人去查探情况。查探一番又回来报信的人将郝大哥大嫂家中的事向官吏粗略一说,官吏当即决定亲自解决这一热闹的家庭纠纷。

官吏们到的时候,郝大哥郝大嫂正被两波人拽着拦着,两人都不顾什么体统和形象,大骂着、叫嚣着要互相给双方一点颜色瞧瞧。

领头的官吏一到就喝止了两波人这般胡闹。自古民怕官,夏枯镇的百姓也不例外。官吏们高声一喊,百姓们立刻就止了动作,齐刷刷地向着官吏们俯身行礼。官吏们很满意百姓们对他们的尊敬与爱戴,抬抬手让百姓们止了礼节。领头的官吏对着他们训斥起来:“哪两个是郝氏夫妇?站出来说说情况。”领头的官吏明明一进来就看见了被众人拉开的两个人,此刻偏偏要走个流程,像是一定要问个开头一样。

郝氏夫妇从人群中站出来,郝大哥的身子站得直挺挺的,神色恭谨,但是明显能看出他心中对这些官吏们并无惧意,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而郝大嫂的身子微微佝偻,神色也带着局促的笑意,有些惧怕官吏对她降罪,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家中来这么多人是她蓄意引来的,不懂法的她生怕自己因此受到责罚,听说有些人犯罪要被抓进监牢呢!郝大嫂不时将眼神投向站在官吏们背后的护卫们腰间闪闪发光的宝剑,心下惴惴,腰身俯得更低了。这两夫妇对着官吏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竟是将潇来到郝家前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官吏们听烦了,直接将这些事定义为家庭琐事,只勒令所有的邻居和庄稼户该归家的归家,该下田劳作的下田去,而郝氏夫妇则停止争吵,各让一步,由郝大哥保证以后不再结交狐朋狗友,郝大嫂也得保证以后不再无理取闹,官吏们给他们俩做了见证,也表示会将今日的见闻上报给辅政大人,以示警醒。郝氏夫妇一听,连连保证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官吏们满意地离去了,经过潇的身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停留,更没有一个人给潇一个眼神,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潇这个人一样。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小院子中的邻里等人全部走光了,就剩下郝氏夫妇两人和潇还站在院子中,面面相觑。郝大嫂见最后一个人也远离了他们院子,冷哼一声,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去,只这一次没有再关闭房门。郝大哥则默不作声地捡起了地上的衣物来,潇赶忙上前帮忙一起捡衣服。郝大哥低着头,小声地对着潇说了一声:“对不住啊!潇兄弟!”潇以为郝大哥自爱为他见识了他的家中矛盾而表示歉意,忙道无碍。郝大哥闻声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捡衣服,再不说话了。晚间,郝大嫂还是没有从房间出来,郝大哥和潇自己找了点东西吃下,两人合衣而眠于廊中,望着星月,郝大哥握住潇的手,说道:“潇兄弟!对不住啊!我这里留不住你了啊!我无能啊!降不住家中的悍妇,只能委屈兄弟你另觅前途了!这几日你帮忙的钱,我明日双倍结给你,也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点心意。实在是对不住啊!”潇本欲睡着了,闻言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郝大哥这是在赶他走啊!唉!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郝大嫂都闹成这样了,这回是引来了官吏,下次呢指不定就是下大狱了,郝大哥是不怕下大狱的,但是为了家庭琐事而被下狱,这多冤枉。郝大哥的想法,潇表示理解。也罢!今晚便走吧,待郝大哥睡沉之后,潇闭上双眼假寐,心里这样想道。郝大哥久等不到潇的回答,叹了一口气,终是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了下去。郝大哥睡沉了,潇立刻就睁开了双眼,他摸遍自身所有的可以放置物什的地方,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留给郝大哥的物件--郁元哥给的一颗丹药。潇自从从郁元手中接过这枚丹药,便一直将它贴身收着。收得久了,潇便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此刻摸遍全身,才发现并想起它的来由。这是在进入橘宗小世界之前,郁元亲手放到潇手中的,并暗中传音道,这颗丹药可以延续生息,只要在最后一口气断掉之前服下,或是在受致命一击之前服下,便可吸收丹药中的力量,延续生命。郁元哥炼的丹药没有什么种族或资质的限制,所以潇才敢这么放心地将丹药留给郝大哥保命用,而不用担心郝大哥服用了之后承受不住药力。潇将这颗丹药放在郝大哥的手中,最后看了一眼郝大哥,便趁着深重的夜色离开了这里。

晨曦从东方的天空展露的时候,郝大嫂从屋内走出来。她醒得早,早起做好馄饨已成了她的身体习惯。她经过郝大哥身边的时候打眼一瞧,那个害她和相公吵架的臭小子竟然不在!她立刻不去厨房做馄饨了,先是在屋内屋外前后找了一遍,又回到屋中去点数自己床头匣子中的钱币,发现家中未曾缺少一物之后,又站到郝大哥身边去摸郝大哥的口袋,这便看见了郝大哥手中握着的一颗黑色丸子。

“什么东西都往手里拿!真是龌龊!”郝大嫂掰开郝大哥的手,将那颗丹药捏在指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