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盯着楼上的影子，像是在告别，又像在叙旧，手稍稍举起，又重重落下，彻底没了气息。

慕知看着黑白无常将这人的鬼魂带走，鬼魂双手被禁锢，眼神涣散，只知向楼上看着。慕知自不会上前拦住，若是惊扰黑白无常，这位人物便投不了胎，入不成轮回，化为孤魂野鬼，等着判官，拉入八层阁。

因着慕知有祝时卿生契，黑白无常在经过时，自然不能认出她原是冥界中人。何况慕知已经在灌舍冰渊修炼成仙，只要慕知不以冥界术法杀人，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冥界夜叉所追。

那鬼魂痴痴叫着“梅红！”将头拧过来，直直盯着楼上，楼上依旧唱着欢快歌谣。

慕知来了兴趣，这人是谁，与楼上的姑娘又是何关系，更何况还有那人有关。

很快，那鬼魂便消散在河道上，慕知上前对那人打招呼的道：“你家公子已经死了，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

小堂闻言，便见到一个黄衫姑娘，手上甩着钱袋，头发乱蓬蓬的，以为是那家的疯小姐没被看住，出门来发癫了。

便一个白眼甩去，哭红的眼睛，嘴里囤了一口水，扬起脖子，身体重重向慕知方向连吐几口口水，慕知用钱袋子挡住视线，小堂大声命令道：“船家，掉头，回家！”

说完，便将那公子顺势放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靠得舒服些，慕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石头打出水花，水花溅了几滴水到小堂身上，大部分水溅到那死了的公子身上，小堂连忙叫船家停下，“姣儿，送公子回去。”

慕知小指提着钱袋子，得意地看向小堂，小堂见他家公子被送进小船棚内，脚点水面，飞来，殷红的眼睛，不满地看向慕知。

伞打入水底，又抽起来，蓄了一些水，全都朝慕知方向招呼而去，慕知一下子跳到旁边柱子上，柱子上挂着写了“做客楼”三字的黄边白底黑字旗帜。

慕知得逞地笑起来道：

“嘿嘿，还好躲过了。”

小堂嘀咕一声“疯女人！”

慕知还要再叫时，手去拉旗帜，那旗帜随着她重重落在地上，“糟糕，我居然也会摔下来。”

对面的人见到慕知掉在地上，他已然稳稳站在石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慕知道：

“小鬼，回家找奶喝，你家人没跟你说，少在河边走，少说胡话，不然会摔跤吗？”

楼上的歌声消失，就连影子也不见了。

慕知慢慢起身，捡起小堂刚刚甩完水的伞，抖几下，然后看了几下，心想：这倒是个好武器，若是做个漂亮的伞，定然能做成一个漂亮的法器。

正举起撑开时，哗啦，楼上泼来一盆水，还几声狂骂声：“哪个穷鬼，大晚上在楼下吵，吵死人了，死一边吵去！”

慕知移开伞，就见到小堂湿漉漉地站在眼前，慕知捂嘴大笑：“哈哈哈，说你呢，穷鬼哈哈哈！”

刚说完，楼上又来一盆水，两人连中，两人目光一致，上下打量对方被中多少，发现相差不大才凶狠地看向上方，上方是一个妇人，妇人嗓门极大，“哟，原来是狗男女啊，大晚上不去野林子里，跑做客楼下听夜曲儿。”

随后，窗户砰的一声关上，慕知与小堂对视一眼，像是达成某种相同的意识，两人一齐飞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