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张声势说了一大堆,说到底不还是怕公仪睿仁会回来,他不知道那支暗卫军有多少人,他也怕公仪睿仁带着军队回来。
如今他与李恒生了嫌隙,到时候如果李恒也不帮他了,他该怎么办?
闻言,男人像被戳中心事一下子冷了脸色。
“你在说什么?朕怕什么?”
“那你如此着急到本宫这寝宫来,不是怕了又是什么?”
男人脸色变幻莫测,公仪挽看着他表情一变再变,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软了语声放低身位道:“朕今日来是为了听你弹琵琶的,不是跟你吵的,公主蕙质兰心,才艺多殊, 定不会计较我的一番胡言乱语。”
她伤在身,大雪天的又让她弹什么琵琶,闲的没事干。
纪慎卿吩咐琉儿去取琵琶,她看到了门外站了不少带刀的士兵。
这么说来,他是要威逼自己弹这手琵琶了。
琉儿不一会就取来了乐器,门卫的人拦着她不让她进门,却一手夺过琵琶递交给了纪慎卿。
受制于人,她也只能接过那琵琶。
落座后,男人就坐在对面,审视的目光看了过来。
少女调试琵琶,须臾之间,他笑了一声道:“公仪挽,你应该也想不到会有这一日吧?”
如今他为主,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他想不通她怎么不害怕。
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有这般傲骨吗。
刚开始弹不到半刻,纪慎卿又忍不住说道:“公仪挽,如果你肯把信物的下落告诉朕,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她冷冷看着他,那目光仿佛他才是那个白痴。
男人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后甩袖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给脸不要脸。”
所有人都走后,琉儿一个箭步冲进来拉着她左看右看,担忧地问她:“公主没事吧?”
她摇摇头。
琉儿沉重地叹息,“这样不是事,公主,每天这样担惊受怕纪贼会不会来,倒不如让奴婢带着您逃走!”
生怕隔墙有耳,她转头四处张望。
“公主,您意下如何?”
公仪挽凝视着门外,没回话。
翌日。
楚婉瑶从父亲那儿听说了纪慎卿要册封前朝公主为妃的事,吓得整个人跌落在地。
楚婉瑶不懂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册封一个前朝公主为妃,他难道不知道明日就是她的封后大典了吗?
而且那小公主都未及笄,他怎么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父亲的话如雷贯耳,她仿佛还能回想到那日接下封后旨意时的心跳声。
于父亲而言,封妃就等同于打他楚家的脸,所以他说了很多,无非是让她去旁敲侧击问问纪慎卿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别说他,她也十分好奇。
“瑶瑶,为父看那纪慎卿不像是爱慕前朝公主的样子,可能他另有打算,你不妨去问问他?”
她也是这么想的。
带着疑问,楚婉瑶去了纪慎卿居住的寝殿,却被他指责按照风俗俩人不该见面。
“明日便是封后大典,你不该跟我见面的。”
男人蹙眉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柔着嗓音安慰她:“瑶瑶,你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天,你也不想明天的封后大典出现任何错吧?”
她心神一愣,原来他也知道明天是封后大典吗?
他躲闪的眼神以及敷衍的语气,好像在应付什么一样。
这俩日她也不是没听说些谣言碎语,纪慎卿去无忧殿的事她是知道的,一个前朝公主,能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不出意外,楚婉瑶和他又吵了一架。
她觉得纪慎卿变了,如果是以前,他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的,但凡是她磕着碰着一点,纪慎卿都会很紧张地跑过来问她。
当纪慎卿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指责她不懂事和无理取闹时。那一刻,她恍惚间想起了母亲在把她送进宫时,叹息着和她说过的一段话。
“男人嘛,都会变的。从前他把你捧在手心里,如今他坐上高位,还会待你如从前一般吗?”
“也许以前他觉得你的小性子都是可爱的,可一旦新鲜感过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甚至会觉得你厌烦,会指责你的小脾气都是娇纵。”
楚婉瑶被吓出一身冷汗,那日母亲所说的话她不曾放在心上,还反驳她是想挑拨俩人的关系,想不到今日一语成谶。
“你也知道明日是封后大典,那你为何要在朝堂上说出那番封别人为妃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打我们楚家的脸?!你置我父亲于何地啊?!”
男人脸色沉了沉,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那不过是羞辱前朝的手段,你未免太敏感了瑶瑶,我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我们,你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