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烫,怎么喝啊。”
“哟,阿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只听过逼良为娼,逼人喝汤,这还是头一遭。”
慕双桃皱了皱眉,一个“滚”字脱口而出,着实把长夕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的房间,连门都不敲两声就直接进来,更何况这是女子闺房。这样的礼数,哪个先生教的你?”
“哎,”长夕悄悄扯了扯慕双桃的袖子“好像,刚才你端着碗进来,就没关门……”
慕双桃被当场打脸,仍要留住最后一丝长姐的威严∶“那也得站在门外知会一声啊。”
慕承远笑笑∶“行了,不是来找你的。长夕,好点没?”
一想到慕承远白日里那副凶狠的样子,长夕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这叫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慕承远轻笑一声∶“我白天是严厉了些,只是不若如此,哪有这么容易学得会。步法本就是阑风教剑法的基础,也是最为难学的一部分。不仅细碎,招式变化也多,普通弟子入门,前三年是只准学步法的。如今你也快十七岁了吧,虽说你的剑法不错,但是如果单拎出来阑风教的剑法,你是一窍不通。如今你是阑风教的弟子,自然要将这些落下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补偿回来。”
“这好像是师父该操心的事情吧,你什么时候变成师父了?”
“师父让我教你步法,所以我现在可不得操心你学了多少?其实这步法,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无非就是快准稳罢了。给你一天时间休养,后天准时到老地方。”
扔下这句话,慕承远向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扭头便走。
长夕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两年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啊。”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你来得太晚,没轮到我爹教你罢了。不过这也不错啊,连我爹都说,他的步法不如承远好呢。这也不坏啊,有个好师父能教教你。承远带过的徒弟可不少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父还不得高兴坏了。”
“是啊。毕竟我爹这半辈子都过去了,就只有承远这一个儿子,还颇有武学造诣,他能不高兴吗。说了这会子话,汤也晾的差不多了,快喝了吧,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呐。”
长夕望了望眼前的汤,又看了看慕双桃满怀期待的脸,一闭眼一仰头,一碗丹参汤被她喝了个精光。
“锅里还有,再喝一碗吧。”
长夕满嘴药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摆了摆手,硬挤出一句话来∶“还是不喝了。”
这到底是补身子的还是要人命的,长夕灌了自己整一壶水,才觉得嘴里没那么难受了。这下天也有些晚了,桌子上也没什么点心,长夕只好将就着又喝了些水去味,这下嘴里才算是舒坦了。
明天轻松一天,后天还有慕承远等着她。现在只要有人一提起慕承远这三个字,长夕就觉得头疼。这几个月来,她跟着三个人学了剑法,还接了胡义云给的些内力,是有些杂了。一想到自己从小长在连云衣教,如今连大门都难进去。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想起林未泽来,他那日说要带她走,不知他最后去没去,有没有被人抓到。
他是林清欢的儿子,将来门派的继承人,想来即便当场被抓,也不会有事吧。长夕苦笑,自己的担心是太多余了。
只是那日林未泽居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他是当真的吗?
长夕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晓,林未泽那日究竟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到底有没有践行他说过的那些话。
可能,她此生都无缘再见林未泽。
长夕站起来,吹熄桌上的灯,强迫自己躺床上睡下。现在是在阑风教,她也与云衣教再无半分瓜葛纠缠。从前视她为骄傲的师父,现在怕是满世界搜寻她,要置她于死地吧。也不知青衣有没有被人怀疑。想来她在云衣教潜伏多年,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是背后,应该有人指使吧。
云衣教,怕是要有麻烦呢……早些离开也好,只是以这种身份离开,又要置以前那些同门于不顾,长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能帮则帮吧,长夕默默地为自己定下了一条规矩,这样,也不算欠了云衣教人情。
最后一点灯光灭了,长夕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梦里,林未泽一袭白衣,执剑邀约∶“长夕,你愿意跟我走吗?”
是与否,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