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堂无可奈何地扶额,沉沉地出了一口长气,转头问妻子女儿的情况。
“还在生你的气呢。”,沈母小声回答他,“这孩子觉得你把她给卖了,枉她从小就信任你、崇拜你,还文采斐然、引经据典地花式骂你,说你是个无耻小人,类比历史上的大奸臣。”
沈千山操心地问沈韶现在人在哪里。
“去朋友家里了,放心吧。”,沈母给他看聊天窗,“刚刚我给昌宁县主发消息确认过了,这孩子躲在她家长女、傅桥声的屋里呢,几个小姑娘家的朋友都在,都陪着她呢。”
沈父胸口发闷,只好转身招呼父母先用膳,说沈韶今天不在家吃,不用等她了。
……
“哎哟,不哭了!不哭了!”,李雨嫣抱着沈韶顺毛,“你真是很难懂,又不告诉我们沈伯伯做了什么,又要我们哄,这样没有针对性真的很难组织语言诶!”
沈韶委屈极了,她不能对外暴露沈家的计划和目的,亲爹居然拿自己博弈这种事不能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顾彤彤给沈韶递毛巾擦脸:“我懂我懂,你先把脸擦一下呗?”
傅桥声疑惑地看着顾彤彤,脸上写着【你懂什么了我怎么没懂】云云。
“说到底都是秀发哥的错!”,上官非迟突然天降大锅扣在恩竹头上,“要不是跟他的婚约,也不会出这么多麻烦事!”
沈韶鼻涕眼泪还没擦干净,就肿着眼睛无措地抬起脸:“啊?”
“妈呀你可闭嘴吧!”,傅桥声慌张地捂住上官非迟的嘴,“你想说是皇帝不对啊?想死啊?”
上官非迟对着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不说了,不说了。”
房门被敲开,由于傅桥声暂时驱离了工人,所以是阿岳和周自衡端着茶水点心进入。
“再哭下去,这眼睛明天不能出门了。”,阿岳啧啧摇头,放下东西后坐在了顾彤彤身边。
周自衡从兜里掏出一瓶眼药水:“没事!睡前滴这个,包好!”
傅桥声接过眼药水暂且放进自己的口袋,劝沈韶先吃点喝点。
沈韶摇头表示没胃口,也让大家不用劝自己,就陪她安静地坐会儿就行。
阿岳抬起手腕,看到恩竹给自己发了一堆消息,转脸问沈韶是不是把这家伙也拉黑了:“恩长官说联系不上你,急坏了。”
沈韶见梦尘也给自己发了消息,说老管他们差点没拦住恩竹,这家伙联系不上她急得要命,怕她走极端出什么事,手上吊着水、四脚着地爬着也要出去找沈韶。
她叹了口气,把恩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只是想安静一会儿。
上校完全不打算让她安静,直接一个视频聊天拨过来,沈韶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肿着眼睛的样子,关闭摄像头接通了连线。
恩竹趴在床上的脸出现,背景还有一大堆穿着军装的脑袋。
“你怎么没开摄像头?”,恩竹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冲动,我不该惹怒皇帝,也不该拒绝和你的婚约,我……”
沈韶叹了口气:“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虽然你确实也……算了。”
恩竹还在不停道歉,还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银行卡里的钱都转给了沈韶,说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弥补,沈韶问他是不是脑子真被棍子砸到了,又立刻把钱转了回去。
“你已经能起身了?”,沈韶语气软了下来,问候道。
上校告诉她说自己已经能勉强起身,不过因为腿上肿了所以还没法走路。
“那等你能正常活动了,我们就去办结婚纸吧。”
连线的两端一片寂静。
“什么?”
“你没听错,我们早点把结婚纸办了吧,速战速决,别影响我工作。”,沈韶重复了一遍。
恩竹怀疑自己是药输多了,赶紧按床头铃让护士过来把止痛泵关掉。
“一张纸而已,先用这个把皇帝应付过去再说。”,沈韶解释道,“其他的我们一切照旧。”
“那婚礼……”
沈韶发出气笑了的声音:“你就这么想洞房?登徒子。”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恩竹张了张嘴,画面上的脸痴呆得跟智障一样。
沈韶这边的众人也是下巴脱臼的一个状态。
“一切从简,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依旧是谛听的一员,不能太高调。”,沈韶拿起水喝了一口,“当着皇室礼仪官的面做个仪式而已,我们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演的戏还少吗?这回不过是演一下新郎新娘而已,难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她补充道:“如果你表现得让我很满意,我们也一直没有离婚,那等以后我离开谛听了,你再给我补一个盛大的就行,签字画押,不许抵赖。”
上校眨了眨眼:“……行,听你的。”
“好了,我要休息了。”,沈韶疲惫地往后一倒,“这一天天的。”
恩竹还在梦游:“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晚安,祝您一夜好眠……”
连线关闭之后,病房里爆发了一阵鬼哭狼嚎的集体返祖现象。
梦尘和小山五官皱在一起,堵着耳朵逃走,护士用力敲着桌子让他们不要在医院喧哗。
恩竹趴在病床上,震惊得忘记了眨眼。
傅桥声的房间里则是充斥着女性高亢的尖叫声,李雨嫣使劲捏自己的虎口确认不是幻觉。
上官非迟摇晃着沈韶问她认真的吗,这样难道不算欺君吗。
顾彤彤则和阿岳抱在一起,嘴里念叨着“疯了疯了他们都疯了”之类的话。
周自衡想趁乱偷亲一口傅桥声,被对方条件反射地躲过并赏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