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墨骞兄弟俩来到驿馆后院，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

墨宇撩开车帘，一个头上罩着大布口袋，手脚被锁在车板上的死囚犯，如同门楼前的石马，笔直地坐在里面，整个车室都散发着恶臭。

墨宇皱了皱眉，伸手把那人头上的布袋扯掉，露出一张惶惑的老脸。那人一眼就看到了墨宇身后的墨骞。他眼睛一亮，嘴唇哆嗦起来。

“如果你不想回地牢，就闭紧嘴巴。”墨宇边说，边把锁着他的镣铐打开，把那人领下了马车。

柴房伙计早预备妥了衣服和热水，收下赏钱后就离开了。墨骞和墨宇让那个囚犯自己进去，他们俩则坐在门口的柴堆旁等着。柴房没有门扇，屋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老头子脱掉衣服，露出瘦骨嶙峋但还算结实的身板。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怎么老迈，腿脚上有些轻微的坏疽，这是很多死刑犯都有的，没什么大碍。但身上一些旧疤痕却触目惊心：除了数不清的浅伤外，左肩上还有三道如川字型的长疤，像是附在皮肤上的蚯蚓，还有一个洞穿伤在大腿外侧，由于年岁太久，只留下虬结成石头一样硬的凹陷。

这个吃尽了苦头的囚徒，抓紧桶沿，慢慢迈进热水中，脸上带着点赧色，然后缓缓坐下来……过了许久，两汪浊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伴随着一声长叹，澡盆里这才响起了撩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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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到他身上那些疤了吗，这家伙是做什么的，江洋大盗？”墨宇小声问。

“也可能是个军人。等会儿就全知道了。”墨骞看看天，“现在还能买到吃食么？”

“码头有些船屋，我回来时还亮着灯火。”

“好，你去订一艘小船，加点儿钱让他们起来开灶，多做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