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儒衫青年一进入洞穴,困住罗初的诸多白纸就瞬间就聚到了一处,变成了一张悬浮在金色洞穴门口,颇有几分代替罗初看守洞穴的意思。
罗初被其轻易困住,自然不敢再上前了,只能找到洞穴的边角处坐下,小心谨慎的盯着那张白纸,同时还分出部分心神留意着金鼓,丝毫不敢大意怠慢。
原本二人对坐饮酒的局面,瞬间就变成了古怪的三足鼎立之势。金鼓倒是全无所谓,依旧自顾自的喝酒,偶尔还要举杯邀罗初一起,只是对方再也没了这个心思就是了。
时间一晃便是十数日,金鼓看似松散,其实一直留心着厌恶回廊之中的情况。毕竟那位儒衫青年说了还有人要来,并请他帮忙将人引入,不管来人是敌是友,金鼓总要谨慎小心几分。
蛮山之上,一袭绣金龙纹黑衣自云间缓缓踏步而来,在进入地底的那处断崖上凌空而立,看了看脚下的地势,又看了看手中那张空白的纸张,眉宇之间满是疑惑。
龙纹黑衣人看着纸张,开口问道:“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四周并无人回应,黑衣人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再看他手中的那张白纸,其上竟然浮现了几行文字,以此回答了他的问话,“不错,从这里下去,穿过一片复杂洞穴,就到了。”
黑衣人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能跟我合作来设计他,肯定也能跟他合作来构陷我,这地方说不定就是你们事先预设好的埋伏,就等着我一脚踏进去呢。”
白纸之上的几行文字迅速褪色,然后又在上面出现了别的文字,“既然你不信,又何必万里迢迢来到这里?”
黑衣人说道:“不是不信,而是半信半疑,就看你怎么能说服我了。”
白纸回答,“其实很简单,因为相比于你,留下他对我的威胁会更大一些。”
黑衣人面色不悦,冷笑道:“你是说我不如他?”
白纸之上文字消散,却没有出现新的文字,好像是在斟酌措词一般,片刻之后才回道,“并不是说你不如他,只是你比他有一个长处,也是一个短处,傲气。”
黑衣人并未说话,白纸接着回道,“你出身皇室,虽然年少落难,但是毕竟有名师扶持,而后也归了正统。身上的傲气会让你对很多事情不屑为之,比如,我提出和你联合算计他,你会犹豫。”
“而他则不同,虽然师门背景深厚,但是门中能约束他的人不多,他那师兄品性比他还要恶劣,所以他的底线就比你要低很多。如果我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算计你,他只会欣然一口答应。”
“一个底线更低的敌人,显然是要更麻烦一下,所以才需要先处理掉。”
黑衣人不屑笑道:“底线?以你的身份和实力,居然还要在我们两个之间玩纵横捭阖,恐怕你的底线才是最低的吧,白宣?”
“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有和你一样的顾虑,先联起手来,把你解决掉吗?”
白纸上出现了一连串的“哈哈哈”,许久之后才重新浮现文字,“登楼国那会儿,若非你们两个都身负重伤,会有那一瞬间联手的心思?若是你登云阙都能和李元锦主动联手了,我死又何妨呢?”
登云阙冷哼道:“世事无绝对,越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越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说完这话,他抖手将那张白纸震成碎片,然后转身大头向下,一头扎进了那处断崖之中。
漫天的纸屑四下飘散,打着旋往地上落去,但是所有的纸屑都循着某个玄妙的轨迹,在一个特殊的时间巧而又巧的拼凑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一张白纸,钻进了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金鼓喝着酒,眼光不是瞥向那张白纸,以及白纸之后的洞口,心中暗暗揣度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猛然听到身后的洞穴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轰鸣,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声音。
厌恶回廊之中有人!金鼓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儒衫青年之前的嘱咐,看来果然是有人来了,而且还不知道破解厌恶回廊的方法,似在里面大打出手,打算以暴力强行破出。
金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起身朝着厌恶回廊走去,那个儒衫青年已经进到洞穴之中几个月了,里面依旧不见任何其他动静,想要让元济出来,说不定来人就是破局的关键人物。
金鼓一头钻进了厌恶回廊,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不断摸索过去,但是那人也在不断移动,出手的声音也是忽近忽远,根本寻不到他人在哪里。
金鼓无奈之下,只能在洞穴中大声开口道:“里面的那位朋友,还请不要乱走了,我奉他人之托在此等着接应你,请在原地出声提示,等我找到你那里去。”
厌恶回廊十分奇特,不仅洞穴石壁极其坚硬,还有很强的自愈功能,而且还能隔绝声音、术法、神识的那个一应传递消息的手段。金鼓的喊声虽然大,但是也传不出去多远,喊了好一阵子之后,那人才停下手应承了一声。
金鼓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来人是一位身穿绣金龙纹的黑衣人,气势肃杀眼神凌厉,一看就是和他一样久经沙场的人,金鼓不由自主的就亲近了几分。
黑衣人点头致谢,金鼓便带着他在厌恶回廊之中奔走,挑选自己觉得难受的道路前行,不一会就从复杂的洞穴里钻了出来,看到了尽头的空旷洞穴,和石壁上的那处金色门户。
在厌恶回廊里过了三个洞口,登云阙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奥秘,不由得暗自称赞这种手段。出了洞穴之后,他与金鼓再度点头致谢,也不问是谁安排人来接他,迈步就朝着那处门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