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快五一了。局机关的人又来检查工作了。安吉这次学精了,一直忙于外面的工作,避免和他们打交道,使他们无机可趁,所里的人也抓不住话柄。不过这次来的人还算好,没有别有用心套她的话,于是大家齐欢乐。
晚上在范建设负责的川味饭馆吃过饭,所里的男同志们陪他们在办公室喝酒,安吉怕范建设又追过来,在局里的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所长又借此机会给她放风造谣,就躲出去了。
到法庭上李静的房中,见小学教书的孙娟也在,闲谈中安吉无限愁苦地谈起范建设对她的纠缠,和他关于结婚的要求,不胜烦恼。
孙娟却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那就结呗,你多幸福呀!”
安吉当时就气哭了,李静忙来劝慰,孙娟却一甩手头都没回地走了。
安吉想不到因为与吴刚相恋又被迫分手,又被范建设纠缠的无路可逃,不但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反而让最要好的朋友都对她产生误解,冷嘲热讽的,她真不敢想象,如果真地答应范建设的求爱,又会有多少人因此看不起她、歧视和侮辱她呢?
安吉哭了一阵,觉得在李静这儿再也坐不下去了,就告辞出去。但是回单位吧,又得面对局里那些人恶心的醉态和难听的话语,正好碰上镇上管计划生育的小李,就到她那儿玩了一阵,对她开她和闫雄飞的玩笑,说她认为他们两个是十分般配的,为何现在却不来往了呢?
安吉闪烁其词,将话题转到她与吴刚的失恋和范建设现在对她的追求上,将自己的心里话掏了一些,心情有所好转,又怕万一所长喝醉了又找她的茬,见她不在就会在局里人面前说白道黑的,就回到所里。
安吉从窗玻璃看见他们还在喝酒,办公室满是烟雾和混笑,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宿舍看了回书。最后她实在瞌睡极了,不到九点就上床睡了,柳芳来叫她去吃凉菜,她也没去。
接下来几天安吉忙于组织经营者搞文体活动并上报材料,天天在外面跑,晚上赶写汇报材料,十分忙碌紧张,即便这样所长还是找机会整治她,并将个体户们私下对他的霸道和耍弄权术的不满议论归结为安吉在下面“扇妖风放鬼火”,搞小把戏的缘故,在会上当大家的面就说了几次,安吉欲辩解,但所长又给她扣大帽子说她敢和领导顶嘴,自以为是,不服从组织,要将她做的事告诉局长,停她的工作等等。
安吉自知她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如何会如此没有教养和原则去和管理对象沆靡一气,扇什么妖风放什么鬼火,自己都觉得下流无聊。可她作为初涉人世的一介年轻女孩,又最缺的就是对付所长这种没什么文化、专靠投机取巧攀上现在的位子、擅长于玩这些整治人的鬼把戏的政客的经验。何况现在又已经引起了这种人不将她置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报复欲望,当然何种辩解与回避都是无用的,她只有忍气吞声地承受着。而且她也知道,因为所长与范建设姐姐们的关系以及所长在范建设酒店有投资的利益相关,范建设对她的追求无意中得到了所长暗里的支持和帮助,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现在安吉已多次明示她的拒绝,范建设表面上不讲,实际已靠安吉所长的权力要迫使她服从了。
有几位理事也看出来所长在安排工作上对安吉的不公和故意整治,私下里对她抱着同情,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安慰她说,他们了解安吉的人品和能力,对她干的工作一致肯定,叫她不要在乎所长的胡言乱语,不要放弃自己的做人原则去讨好他那种卑鄙小人。说白了,他那样整她,就是因为他图谋不轨,想沾安吉的便宜,再就是嫉妒她的学识和工作能力,以及她在经营者中的良好口碑而已。
安吉不敢在这些人面前说太多的话,因为她知道;毕竟所长大权在握,这些人私下里对她的同情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处境,反而他们可能会出尔反尔,在所长面前告密,将她说的话悉数揭发以达到他们讨好所长、减轻他们税费负担的目的。于是只是叹气,一言不发。
安吉单纯的心里,本来已经为与吴刚恋情遭家人反对终至分手而耿耿于怀,至今对吴刚念念不忘。 现在范建设的紧追不放又让她烦不胜烦,朋友们也对她另眼相看;工作上又时时处处被领导穿小鞋,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心下更是愁闷不堪,小小年纪,在这个世界上竟像个孤儿般无助,哪里还有青春的快乐与幸福可言!
搞完了活动,本该松一口气了,但所长紧接着又让她一个人去处理一起投诉,安吉充分发挥能言善道的特长和对法律知识的熟练掌握,很快地解决了矛盾,让双方当事人都心服口服。达成和解后,投诉方还一定要请大家吃饭,当然也要求安吉同去。安吉哪里敢答应,拒绝后回到所里,大家已经开饭了。
她刚吃了几只饺子,范建设就来叫她到店里去,说是所长叫的,安吉不敢不去,匆匆咽下碗里的饺子,随范建设来到酒店,却原来是范建设的姐姐姐夫和所长原来单位上的两个中年妇女在一起吃火锅,所长也在座。
见她进去,除所长外的人都站起来,十分热情的招呼安吉,让她一起吃。安吉哪里敢坐,小心翼翼地问所长:“你叫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