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如今又能自由出入景颐宫了,这是她跟夏侯沉争取来的,她不忙的时候便来与李阔说说话。
她弟长大了,眼界不能只局限于书本上,她得多跟他讲讲她的所见所闻。
“姐,这些流言凌帝听了不生气吗?”
李暮霭磕着瓜子,啐了瓜子皮道:“生气?他近日脾气好着呢,把从前的罪过他的大臣们都放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
“他早该转转性子了,人家跟他玩阴的,他跟人家玩权势,他若坐稳了皇位,世人自然扭不过强权,可他的帝位不稳,如此霸道,失了人心,吃亏的只能是他。”
“姐你的意思是,凌帝也准备跟人家玩阴的?”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反正他近来挺好说话,对大臣们也宽容有加,前些日子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朝中大臣,我跟柳总管去送的。”
“这样也好,哪怕他是装的都成,至少不会再欺负你。”
“嗐,我现在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他别再折腾自己就成。”李暮霭磕着瓜子,沉了口气。
她又道:“对了,青蕊昨日给我写了信,说她一切都好,让咱们别担心。”
“青蕊的信?姐你怎么收到的?”
是她众缠着柳别情打听,柳别情扭不过她,帮她向郡王府那边打听青蕊是否安好,这才拿到了青蕊的信。
青蕊的字迹她认得,她看过信之后放心多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两位皇子刚刚丧命不久,宫中没有大办元宵夜宴,夏侯沉只在长钦殿设宴,宴请了朝中的几个重臣,其中就包括刚刚祭祖回来的郭相。
殿中丝竹管乐不绝于耳,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舞姬们正在殿中起舞,腰肢款摆,水袖翩跹。
李暮霭也在,她抱着酒壶站在一旁,她的差事是给夏侯沉添酒,壶里的酒已被她换作了白水。
这是她第一次陪着皇帝作乐,姑娘们舞姿优美,她一个女子都觉得赏心悦目,怪不得史上那么多皇帝都沉迷于女色,甘愿当昏君,连夏侯沉他爹这等明君都坐拥佳丽三千。
如此来看,也难怪宫中的流言屡禁不止,夏侯沉跟他们不起来不就是个异类么?年纪轻轻却不近女色,一代君王,愣是活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
一个大臣端着酒杯起身,敬夏侯沉道:“君上,这是臣遍寻天下,替君上寻来的舞姬,臣知君上近来因二位殿下的意外郁郁寡欢,盼着她们能搏君上一笑。”
夏侯沉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口道:“大学士有心了。”
另一个大臣起身道:“君上,若无意外,四殿下已经与永国公主完婚,为皇族开枝散叶,可如今先帝一脉只剩君上,还请君上以后嗣为重,广纳后妃,充裕后宫才是。”大臣一瞥殿中舞姬,“这些庸脂俗粉怎配伴驾,臣替君上寻了些容貌姣好,家世出众的女子,明日就将她们的画像呈给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