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混账!”
有苍舒玖伊在,景平王府谁敢拦她们。
几人进宫后,听完卫宸将前因后果道出,景昭帝勃然大怒,手中翻阅的竹简被她毫不客气丢出,‘砰’的一声,重重砸上赵妙语,传来阵阵痛意。
“景平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景昭帝脸色黑沉的看着她,平生第一次看不懂她这个女儿。
“卫宸是你八抬大轿迎入府的王夫,他怀里揣着的是你唯一子嗣!”
“夫郎辛辛苦苦为你生女孕儿,你不知怜惜疼爱也就罢了,竟命人给他下毒!”
“赵妙语,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自己夫郎的吗!”
赵妙语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景昭帝气急拍案,“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北黎国向来以孝治国,京中三岁孩童都知的道理,你却连自己亲生骨肉你也舍得命人去取她性命,景平王!你简直放肆!!”
本是一直垂首不语的赵妙语,不知听到哪句话,突然扯着嘴角,像是忍不住般,低着脑袋一阵闷笑。
亲生骨肉?
呵。
好大的笑话。
事到如今,赵妙语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她抬首看去,慢悠悠抬起手,指着卫宸嗤笑道,“母皇凭什么断定,他怀着的当真是儿臣亲生骨肉?”
景昭帝沉下脸,厉声呵斥:“混账!”
赵妙语斜睨着卫宸,随着一声轻哼带出一抹哼笑,神情讥讽。
她丝毫不惧景昭帝的滔天怒火,直言道,“他生出来的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此事儿臣念及多年与他妻郎情分,本想着不与他计较,他反倒不知礼数闹到母皇面前。”
“母皇,儿臣无错。”
此番话落,御书房内的针落可闻。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陆时晏,唇角噙着的笑都跟着落了下来。
单单只是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与猜测,就要不顾一切命人杀害夫郎孩子,当真是好狠的心。
卫宸跪在地上,苍白的面上写满苦涩,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
大抵是阎王殿前走一遭还不够骇人,就像锥心刺骨的痛也不够刻骨铭心。
他刚刚竟然还在期待妻主能够说出什么悔悟道歉的话。
甚至还想着与她重归于好的可能……
卫宸一边心下嗤笑自己没用,面上恭恭敬敬又是一跪,“陛下,景平王怀疑臣侍清白,臣侍不予争辩,只盼待臣侍离府后,能准臣侍将孩子一并带走。”
“不论和离亦或休夫,臣侍都认。”
只要能够离开王府,离开她,过程他已经不在意,他只要结果。
再多的,他不求了,也不敢求了。
所以,放他跟孩子离开吧。
景昭帝被气笑了,她先是安抚卫宸,后又看向赵妙语道。
“你说朕凭何断定那是皇室血脉,卫宸是你夫郎,你连自己夫郎都不信,你还信谁?”
再有,混淆皇室血脉一事,谁敢做!
胡闹!简直胡闹!
亏她这个女儿往日还总是自诩聪明,如今却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
赵妙语脊背挺直,即便景昭帝话说到这份上,她依旧不信。
甚至连她遮掩多年的秘密也在这一刻直言道出。
“母皇一直怪罪儿臣,成亲多年,后院侍君均无一人所出。”
“民间流言四起,难道母皇就不想想是何故吗。”
赵妙语唇角紧抿,哪怕她做好的准备,可当着景昭帝的面,这种事还是羞于口。
顿了顿,赵妙语才道,“太医曾为儿臣诊脉断定,儿臣此生……注定无子。”
她连令侍君怀孕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又会有侍君为她诞下子嗣。
景昭帝对这个消息毫不意外,相反她一脸失望,摇首叹道,“你的事朕都知晓,可太医曾经所言也并非是十成把握。”
“你宁愿怀疑自己夫郎,也不愿相信太医口中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
赵妙语神色一怔,她愣愣抬头,神色错愕。
微乎其微的……可能?
赵妙语哆嗦着唇,几度掀唇,话至嘴边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所以,所以那真是她的亲生骨肉?
她差点害死了她的夫郎,还有她唯一的子嗣。
知女莫若母,景昭帝瞧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赵妙语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但眼下,听进去也没用,早已为时已晚。
景昭帝长叹一声,扶着桌案又重新坐了下来,掠过赵妙语,看向卫宸道。
“卫宸,此番是妙语有错在先,若你执意要与她和离,朕便允了你。”
“但,朕又念及你与妙语成婚多年……”景昭帝顿了顿,还是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朕还希望你能再给妙语一次机会。”
和离可以,但皇室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
赵妙语如梦初醒,慌忙抓住卫宸的手,“阿宸,本王错了……”